像这种在高处俯视城市和海视角,陈韫他这是第一次以如此姿态去感受,这也是他在现实中第一次对海、城市有这种感官,就坐在落地窗前翻开书,书倒是没看两页,盯着眼前的风景就走神了,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很多。
想他拥有前世今生的荒唐;想他二十岁以前没能有机会去改变的遗憾;还有就是,仔细想想二十岁到二十二岁的他还有些什么遗憾,他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去弥补。
可惜回忆了好久他记忆中的那些大事儿,竟然没觉得有一件事是遗憾,似乎那些曾让他有过难堪或后悔的事情并不能称为遗憾,反而觉得,这些事情是应该存在的才正常,改不改变似乎都不会让他有所改变。
遗憾是能记很久很久的。
比如从小一起长大的三姐妹在七岁时搬了家,从川省直接往上离去上千公里,等到十几岁时再次取得联系,却没办法再寻回从前的熟悉感,隔着网络,就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在回忆小时候那些“鸡鸣狗盗”的小事。十三四岁时候发酵的情感让他无法直面对方,错过那一次时隔七年的会面,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这才是遗憾,可惜是没法改变了。
此情此景,他突然觉得有点孤单,接着就想到了一首诗。“要是笑过了头,你就会飞到天上去。要想回到地面,就需要做一件伤心事。”
然后,将这四句话分行写在了书的空白处,这本书刚买没多久,还没能记上一行笔记,却印上了他的心情。
“陈老师你在看书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韫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穿着背心和短裤的男人,手里边拿着一瓶刚刚冲好的粉状饮料,看起来是蛋白粉,他应该是刚刚健完身冲了澡出来的。
“你好……”
陈韫笑着朝他招呼了一声,但也就只是“你好”这两个字,毕竟陈韫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大老板杨文丽公司的练习生之一,不是a班的。
“哦,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是曾瀚宇,beggi娱乐的。”曾瀚宇一点也不尴尬陈韫对他没什么印象,这很正常。
“曾瀚宇。我记住了,浩瀚的瀚对吧?”
“是的。”
“我是陈韫。”陈韫礼貌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我知道你的陈老师。”曾瀚宇坐在了陈韫的旁边,朝陈韫和善又带些调侃意味地笑了笑。
“看来我还真是声名远扬啦?”陈韫自我调侃道。
“陈老师你真的很特别。”
曾瀚宇说完喝了一大口他手中的蛋白粉。
陈韫笑笑,“你这是刚健完身?”
“是啊,我们不就得好好保持身材吗?锻炼完还得补充一下营养。”曾瀚宇举了举他手中的蛋白粉,朝着陈韫耸了耸肩膀。
“哦也是,你们这一行真辛苦。我以前不知道,今天算是知道了。一下子练了大半天舞,感觉人都要散架了,要再多练几天,我觉得我的膝盖得坏掉。”陈韫望着窗外叹了一口气,言语里边尽是悲伤。
“辛苦是辛苦一点,但也是辛苦这几个月,那么几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两三个月。”曾瀚宇倒是看得挺开的,不过他听着陈韫的回答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他说的是你们这一行?没把自己包含进去,大概是因为做了太长时间的素人吗?
“陈老师你加油,我觉得你可以的。”曾瀚宇朝陈韫笑道。
“我觉得不用再加油了,车跑得快不快有时候跟车箱里边的油量没多大关系,而是跟发动机有关系,总不能拿福特跟法拉利做对比吧?”陈韫形象地做了一个比喻。
“老师就是老师啊!不过陈老师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