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妥罗等人还能强忍住不叫唤,后面却是凄厉出声。
跟随朱见济而来的臣子们都难耐的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只有皇帝神色不变,仍旧是端坐在椅子上,手扶腰带,俯瞰下面的血肉横飞。
“朕是暴君吗?”
朱见济忽然偏头问了一句。
周围的臣子面面相觑,沉默良久后,李贤拱手答道,“这是处理乱臣贼子,陛下亲临以示对家国社稷的重视,何谈称暴?”
“那就好,”朱见济笑着站了起来,“本以为众位卿家高居庙堂,多年未曾见血,心肠都软了,对这等人也会动恻隐之心呢。”
徐有贞在旁边忿忿,
这是剽窃他之前的台词!
李贤果然是他的终身之敌!
高台上的动作,也引起了下面围观群众的注意。
皇帝这是要训话了?
果然,朱见济提着腰带,朗声说道,“今日,朕携众臣来此,亲自监刑,想来总有仁人君子心中有惑,觉得朕性格残暴,见如此场景,仍旧无动于衷。”
底下的人哪里敢说皇帝的坏话,就算朱见济的话的确点出了某些家伙的心思,却是不能直接表示的。
“可朕却坚持做了,为何?”
他拉高裤腰带,冷冷一笑,“便是要昭告天下人,不论是大明还是其他国家的,但凡冒犯我天朝,就会有如此下场!”
“辽东犁庭,不是因为女真一族野蛮,而是因为其为大明臣属,却残害大明百姓!”
“这是朕无法容忍的!”
“唐太宗有言,中华夷狄,爱之如一。可在朕看来,朝廷爱护华夷,华夷也当以礼报之,不然,便是人面兽心之徒,不能以此情待之!”
“天朝威严不可轻犯,凡有忤逆者,女真全族便是其前车之鉴!”
“南洋的满者伯夷不臣,朕今年已经发兵征讨,已然重建旧港宣慰司,以慑其余意图跳梁之国。”
“不论朝堂诸公,还是四海匹夫,亦当明白我中华不容侵犯之理,切不可只会做仁人君子,却忘了孔圣人以直报怨的教诲!”
“我朝子民的命,还是比旁人高出许多的。”
朱见济说完,就转身而去,留着已经被割了一大半鱼香肉丝的妥罗等人在刑场上有气无力,被人强行灌入人参水续命。
朝鲜那边,朴珍樉带着大明派遣的使臣黄宏和沈倩成功见到了李瑈。
姿态英武的朝鲜大王以正式的礼节迎接了两位上国使者,又设下隆重的宴会予以款待。
吃吃喝喝到一半,李瑈就借着氛围问起了大明方面的回应。
“陛下要拿辽东,心意坚定,不可能转移,大王还是放弃吧!”
李瑈也知兵事,虽然有点不甘心北土沦为大明掌控,但小国对上大国,就得认清自己身份——
虽然太祖皇帝曾经把朝鲜列入“十五个不征之国”的名单中,但后面太宗不就变了卦,还在越南设立了交趾布政司吗?
而且朱太祖要是对朝鲜完全信任,又何必将明显的谎话写入《皇明祖训》里面,给后人留下一个拿捏朝鲜的把柄呢?
所以李瑈再怎么不满,面对大明使者明显的不耐烦后,也放弃了纠结领土的问题,转而关心起了“宗系辩诬”一事。
当得知大明皇帝的确承诺修书以做更改时,李瑈松了口气。
只要在他当政期间,能够解决这个困扰了朝鲜数代的难题,那他李瑈就注定是个“明君”!
他会有个好名声的。
本以为这是出使最大的好消息,结果朴珍樉去后面独自汇报之时,又说了皇帝对“训民正音”一事的不满,引得李瑈再次惊讶愣神。
“以臣之见,世宗的训民正音的确是无聊之举,大王不若将其更正,一来可以扭转世宗痹政,二来也可向国内的贵人百姓,以示大王仁慈教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