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表态站队而已。
朱见济继续说道,“卿家们知道,朕喜欢看史书,也很信服唐太宗所说的,‘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之话。”
“这些年来读史,先是想着为何唐宗有如此嘱咐,后人却仍旧天命转移,兴亡数代?”
“朕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根本是在民心上面。”
“民心不稳,自然国家社稷不稳!”
群臣呐呐,只是听着朱见济言语,不敢在一堆染过血的将领面前,打断皇帝发表感言。
“按稳民心,先是要让老百姓活下去,然后是要他们活得好……其中要处,就是公平!”
朱见济点了户部侍郎邱浚出来,让他替自己接话。
因为业务能力出众,做事不怕吃苦,从而入了皇帝眼的邱浚表现的很积极。
“我朝立国以来,优待士人,故而免其税收之责,意在供养读书人,以为国事服务。”
“只是此政行来至今,已有弊端突显——”
“士人有了功名后,名下免税田土面积广阔,亦倚仗权势,侵占地方。同乡地主,将田地投靠于其名下,以此法逃避国家征税,反而用低一等的银钱,交由结交的士绅……”
“故而不仅士绅不用缴税,靠于其下的地主也不用缴税,本该交由朝廷的钱,落入了二者口袋,实瘦国肥家,以公谋私。”
“国朝承平日久,考取功名的士人越多,故而免于赋税的田土也就越多,其中还要扣除被侵占隐瞒的部分。”
“臣奉陛下之命,清点了户部档案,核算各地缴税详情,发现士绅所缴,远远不及农户,乃至于其他方面。”
“是啊,士绅不交税,税都让老百姓承担上了。”
朱见济让邱浚退下,继续讲道。
“肉食者都不肯为国家缴纳赋税,朕又有何脸面,强求百姓交钱?”
“天下士绅享受了那么好的待遇,住着高门大院,听着阿谀奉承,何其潇洒?怎么朕让他们缴税,就仿佛成了千古罪人?”
“百姓辛苦耕种一年,尚且难求温饱,却还要拿出部分钱财,供给国家……之后结余,也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攒出来一套青砖瓦房。”
“朕去了陕西,路过直隶,见了不少世面民情,得知此事后,心中着实难耐!”
“官员、士绅,所兼并之田庄占天下之半,皆不纳税,小民百姓能耕之田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赋!”
“何其荒谬!”
“可这件事,本就是人人皆知,却人人不言!”
“那些上奏疏,说朕要自掘根基,违背祖宗与士大夫治天下道理的,说朕与民争利的……是把朕当傻子,还是以为仍在前朝?!”
“如今天下太平无有外敌侵略,可打一个亦力把里,也要花掉近半国库……”
“你们说大明远迈汉唐,可汉唐灭国之战何其之多,哪有我朝这样的?”
“诸卿列于朝堂之上,手里真就干净?”
“朕告诉你们,”朱见济拔出佩剑,锐利的寒光映在了他的脸上,“朕既然发现了问题,也颁布了政令,就是离弦之箭,绝不回头!”
“高山如何?朕也要踏平了它!”
他猛地持剑一挥,将金台一角砍出一道裂缝。
“乾圣之后,士绅一体纳粮缴税,就是基本国政。”
“朕要看看,是抗税的人头硬,还是朕手里的刀硬!”
朱见济当皇帝久了,也想明白了,要坐稳江山,最重要的就是办好三件事:
公平,
公平,
最后还是他妈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