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蚱......
我是个蚂蚱,一身绿油油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灰色、褐色,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颜色。
啧,为什么不能是红色呢?我最喜欢红色了......
算了,颜色什么的无所谓。我反正是个蚂蚱,小小的,无忧无虑的。这种感觉真奇妙,就和漫威漫画里的蚁人一样。
不!应该不一样,蚁人是人,而我是蚂蚱,不是蚂蚱人,我变成了真的蚂蚱,真的......
不!不是变成,我应该就是蚂蚱,不是变成!
每天就这样两眼看着天,看着周围绿绿的草叶子,看着头顶太阳和慢慢飘过的漂亮云彩......
对了,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想动?蚂蚱难道都不喜欢动么?还是说蚂蚱就该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样躺着会睡着么?
应该不会吧,我一点都不想睡。
等等......
我真的变成蚂蚱了?
这感觉有点不对啊!
周围满是舒爽的青草香气,还带了些早晨残留下的露水,耳边是北卡秋天时常吹拂的凉风......
秋天?
秋天有蚂蚱么?
嗐,我说什么呢,我不就是蚂蚱么。
我是个小蚂蚱,无忧无虑的小蚂蚱,除了吃就是睡......
蚂蚱该吃点什么呢?
吃点草吧,吃点草......
这是什么声音?沙沙作响的,草的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来了,有什么大东西。
fk!
是螳螂!
这里有螳螂,带着大镰刀的螳螂!
啊!我要被吃了?
不不不,不用怕,我就是个蚂蚱,蚂蚱就该被螳螂吃掉的,这是生物的规律。食物链最底层的草要被我吃掉,我自然要被更上层的螳螂吃掉!
这是规律,自然界的规律......
嗯?规律?
我为什么要遵循这种规律?
我是蚂蚱,我要遵循规律......但我是熬到了秋天的蚂蚱,我应该很厉害才对,我有两条腿,我应该能跑的吧!
跑啊,我的两条腿,快跑!
不,是六条腿!六条腿快跑啊!
不,不是跑,是跳,我得跳,我要跳......
对了,还有翅膀,我怎么把翅膀给忘了,我是蚂蚱啊!我有腿可以跳,跳了之后再展开翅膀飞走,不就摆脱它了么?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螳螂追不上我的,肯定追不上我......
等等,它手里,不它的镰刀里夹的是什么?
好像也是个蚂蚱,小蚂蚱......
好小,太小了,不过肯定是蚂蚱。
咦?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啊!这是我妹妹!
我妹妹......我妹妹叫什么来着?
安娜?妮娜?莉娜?安莉?安妮......
安妮!小安妮!!!
啊,它抓了小安妮?
不!
它怎么可以抓小安妮?我不能跑,我要救安妮!
放开她,放开她!安妮是无辜的!
对,把她放了!抓我!对,抓我就行了,吃了我吧!
安妮别傻站着了,也别哭!
快跑!!!
......
北卡罗来纳的天很蓝,莫顿猪场周边的草地碧绿,或许有草木的香气吧,但更多的还是猪仔们特殊的臭味。好在这种空气混杂了莫顿的呵斥声后,闻起来也不是那么的糟糕。
莫顿是不幸的,前妻病重,为了偿还医疗款的债务抵押了得州的农场,最后闹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但他也足够幸运,带着为数不多的钱,在zf的资助下总算在北卡扎了根。这其中经历了许多波折,猪场也在稳步发展。现在儿子越来越能干,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女儿也已经结婚,在得州过得不错。
新猪棚年底就能投入使用,来年产量必然上升,到时候艾拉也会生下他的第四个孩子。
比起当时在得州的生活,他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莫顿就像一个举重运动员,用尽全身力气扛起了整个家庭,又在次贷危机的爆发中,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眼看着好日子要来了,可日趋稳定的平衡却在祁镜踏进大门的那刻,被地上这位二十多岁的姑娘轻易地打破了。
祁镜只是看了眼她的空洞眼神,就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性质。
本该在得州出人头地,有房有车的莫妮卡似乎过得并不如意;本该经济不错,甚至能一度反哺自己父亲,在猪场投钱的乖女儿似乎并不富裕;本该回来好好照看小安妮的好姐姐,似乎一到时间就只会独自一人在地上享乐......
突然出现的人脸,吓了莫妮卡一跳。
虽然身姿有些不稳,但她还是在惊恐中从地上爬起,情急之下还踹了祁镜两脚。她板着脸,嘴里不停重复着“fk”和“螳螂”两个单词,然后满花园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