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商俞的声音从沙发后传来,在闷沉的风雨声中格外清透素淡,像是一株安静了很久很久的植物叶子簌簌轻响,他转过头投来视线。
孟朝茉直入主题:你做的吧。
一开始,心底有了这个猜测她很生气,随便趿了双帆布鞋抓了车钥匙就往外冲,明知道在下雨还是忘了拿伞,到一楼又折回去拿的伞。气愤令她暂抛所有,只剩质问他这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支撑她冒大雨开车到这里。
坐过来,朝朝。他说。
方便更好看她,商俞调整了坐姿,靠软适的沙发侧边的背垫,腿半屈起搁在沙发上。天冷的缘故,他双腿莹白不见血色,唯有刚刚压坐的腿弯浮有一片淤积的淡粉。
从进门发现他没动餐食,到如今穿着单薄的卫衣、只到膝盖的黑裤,怀里抱只方枕取暖。孟朝茉憋了整肚子的气有种发不出去的无力憋闷,发泄般用牙尖咬了口嘴唇内里的嫩肉,坐了过去。
商俞拍拍自己手边的位置。
等她面朝他坐下他右手臂便虚揽了她的腰,虎口轻捏。
不喜欢下雨天,又冷又吵。他的手搂紧了些,手背肌肤贴着擦过她的手腕,冰得不像人类。雨天令他整个人变得温吞懒怠,上半身靠向她时,苍白纤瘦的脖颈垂搭下,有瞬间脆弱易碎感。
我喜欢雨天。她任由他将下巴抵在自己肩侧取暖。
商俞委顿沉闷,你别气我。
我没有故意和你反着来,喜欢雨天是真的,冷飕飕的很舒服。她的体温很快使她感觉不到他下巴颏搭在肩膀的冰凉,你冷就把温度调高点,还有多加件外套。嫌吵就把窗户关紧,基本上就不吵了。
我要开窗户,听你的车声。商俞的视线停了瞬在对面落地窗。
风从窗口灌进,帘布装了个满兜,装不下时再高高甩起落下,刚刚在它落下的那秒钟,他在雨声里辨出了熟悉的车声,玄关门响,很快朝朝就进来了。
他说话时唇瓣微微张合,下巴会有轻微的动,气息绵绵的,孟朝茉肩膀那块有点被羽毛挠的痒。
话至此,孟朝茉可以肯定自己工厂出事是他做的,明知她会猜到会生气会前来质问,所以窗户半敞辨车声。
她心里慢悠悠萌生一个偏狭的念头。
餐桌未动筷的冷食、他穿少衣服不开暖气冰冷的手脚萎靡恹恹的状态,是不是他刻意为之的。
毕竟商俞笃定自己会来,这些不过顺势伪装而已。她陡然汗毛竖立,脊背发僵,好在很快她甩走脑子里的假想,安慰自己商俞不至于骄诈到这种地步,更何况这样图自己什么呢。
你为什么这么做?孟朝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