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病情不乐观,今年怎么说也不听劝,要回祖宅过年。我想着既然完成了他一个执念,不如索性都将他的执念一并了结,所以才麻烦你。朝茉,抱歉,你本不用在过年的好日子面对这些的。
孟朝茉忆起赵行莞病重的那些日子。
心情跟着沉了下,说不碍事。
挂断电话后,孟朝茉驶上高速。
两小时后到达终点附近。
驶过居民楼下略显狭小的街道,在树荫里看路牌,终于在绕了三五个弯之后,来到了一处带庭院的楼房前。
建筑保留着上世纪的古朴笨拙,看得出打扫整理后的痕迹,但爬满外墙的绿植还是透露出这栋宅子长时没人住。
门前贴着对联。
手写的,孟朝茉想起那封手书新婚贺词的信。
都是出自闻隐之手。
但是箜市即使天晴,也阴风阵阵,把上联掀下大半个角,耷拉垂吊下来,揿响门铃后,孟朝茉顺手扶起对联,压实。
闻隐开的门,见她手里提着两袋礼品,恍悟后屈指叩额,让你破费了,我这几天忙糊涂了,没事先备好。
孟朝茉随他进去,东西由他接着,就当是看望朋友的长辈,送点小礼物也是应该的。这是她在箜市商场临时购入的。
两人进去时风过,上联重新耷落半个身子。
孟朝茉的扶起压实于事无补。
闻隐的父亲闻淙在门口等不及要迎出来,被闻隐二姑拦下,你那一步三颤的,走过去干什么嘛。别急,看,那不是来了?
看得出一家人是隆重的,二姑闻双莲穿了身缠花旗袍,这会儿因出来迎她,披了块披肩。闻淙即使身带重病,头发依旧梳的齐整,穿着得体,只是印堂发黑,眼角阴翳笼罩,脸色很差。见了她来,都笑得很开心。
从院门进来时,闻隐同她说了家庭结构,母亲、大姑与爷爷已去世,剩父亲、二姑小姑。
此时,堂内冲出个手握锅铲的女生。
看起来还年轻,面容也不似闻家人那样的深目削颊,而是张略显圆润憨态的脸,似有无限活力,她问:
幺儿女朋友吃不吃辣啊?我想再弄个麻辣鸡。
抬头见她已经进来,笑出两颗羞涩虎牙,把锅铲放下。
换上温柔点的声音,你吃不吃辣呀。
孟朝茉点点头。
闻双莲又朝拿锅铲冲回去的女生喊:那条鱼别做了啊,换成牛骨汤。
知道啦。里面的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