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封尧会施以援手,比商俞傍晚的话还令她如踩地雷。商俞虽说人情味淡薄,但他确实一向是出手大方的做派。离婚后没走出过去,会想帮忙也不是特别意外。
倒是封尧。
孟朝茉乌眉往两边挑开,面颊上的意外、疏离、难以置信实在太过晃眼。好像封尧本该作壁上观。
微弱的路灯下,封尧狠狠拧眉。
呵笑中带气,我当然不会帮。
这不得了。
然而封尧沉视她的眸光,还是让她微微疑惑。
孟朝茉隐隐不想要封尧帮忙,否则孟得安看在他的面子,顾念封如玉,这婚总该离不成。
本来身为女儿,孟得安养她在物质富裕中长成。她尽到赡养义务,还以孟得安下半辈子怡然自得便行。
不必帮他把那些生意赎回。
然孟得安生意场混迹多年,要他后半辈子下棋钓鱼他决计不能做到。
更深一点,是她的执念。
让孟得安和封如玉离婚。
前提是让孟得安先看清,女儿能做到何种地步,封如玉不行。再适时逼他一把,促成两人一拍两散,分走封如玉攥下的钱。
将封如玉母子驱离孟家。
才够解气。
不料封尧杀出来。
态度难辨。
直到上去四楼仍没解惑,不禁扶着扶手往下望。
封尧两手有交替的干脆动静,随即往路边那口大垃圾桶里丢下一手碎纸,似在光亮下旋转落进垃圾桶的一抔雪。
封尧。孟朝茉以为她在喊,实际这声名字如同嗫嚅在唇边,压根不及传到楼下。说到底还是从前种种对封尧这号人造成的不确定,以至于没有信念支撑她喊出响亮的一声。
封尧在夜色里离去。
又在夜色中返回,手里还拎着袋东西。走到半道,又往回扎进尽头的夜色里,过会儿重新出现,这回没再停顿。
看样子直奔孟朝茉这栋楼来。
孟朝茉乍然生起对未知的慌乱。
倒不能再在楼上看下去了。
正欲撤回上半身进门。却瞧见封尧慢下步伐,手机贴在耳边接电话。约莫半分钟电话结束,他抬头,清亮的目光直穿夜幕朝孟朝茉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