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池愿握住她的肩膀,想告诉她,也许真相并不令人接受,但与其胡乱猜测,不如鼓起勇气,掀开遮掩几十年的迷雾。
但池愿的话还没说出口,听见“韩月”两个字的邹韩月却像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眼睛倏地睁大,忽然暴起,一把推开了池愿,吼着:“我不是!我不是!!”
母亲始终是邹韩月的软肋,她俨然没了理智,推开池愿后,嘴里一直不断喃喃着什么,跌跌撞撞跑离池愿的视线。
没预料到邹韩月的反应,被推倒时,池愿下意识用右手撑地稳住身体。
“手没事吧?”沈修沅皱着眉,扶起池愿,握着池愿的手腕检查。
“没事。”
顺着他的视线,沈修沅看到走廊的拐弯处,说:“我们帮不了她。”
“我知道。”真相只能一个人消化,池愿比邹韩月更加明白信念崩塌后的绝望。
用帕子擦去池愿手心看不见的灰尘,沈修沅牵住他的手。
一路以来,池愿情绪都很低落,他从邹韩月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他张张唇:“沈修沅。”
“嗯?”
池愿闭上眼睛,脑袋低下,抵在沈修沅肩膀处,问:“不想让我查下去,是怕我接受不了吗?”
“乖宝,在这件事上,我们立场不同。”沈修沅轻轻拍打他的腰侧,“你很坚强,也许什么都能接受。但我觉得,没必要查下去。”
池愿声音很闷:“你做的事,从来没想过告诉我吧。”
“乖宝呢,也做过不想告诉我的事情吧。”沈修沅抱住他,“池愿,你做那些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告诉我。”
沈修沅没有点明,池愿有种衣不蔽体,什么也瞒不过沈修沅的慌乱。
他们都有秘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够相爱。
*
邹韩月去了精神病院。
韩镧已经睡下,她便等在走廊中,候了一夜。
彻夜未眠,邹韩月将池愿给的资料翻看了十来遍。亲缘报告上骇人的匹配结果被她撕去,她蜷缩身子,脑海里一遍遍如电影一般放映曾经的一幕幕。
最后她发现,她对韩镧,居然不知道应该愧疚还是继续仇恨。
韩镧醒得很早,邹韩月用护士给的钥匙打开了病房门。
看见她,韩镧并不意外,目光向下,落在邹韩月手中写满过去的白纸上,勾勾唇,叫她:“妹妹。”
“我妈。”邹韩月忍住不落泪,眼眶憋红,浑身都在细微的颤抖。
好不容易坐在椅子上,她把资料发翘的边儿都打理好,双手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说完想了一夜的话:“我妈是被利用的,罪魁祸首是你爸。我妈没有想过破坏你们。”
韩镧被她的自欺欺人逗到大笑,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挥手将资料砸在邹韩月身上,“好一出母女情深的大戏。没想过破坏?那她就能瞒着所有人生下你,就能在我家行苟且之事?就能在明知那老东西有家庭时,还舔着脸和他偷情?”
“你们还真不愧是母女俩。”
放在今早,邹韩月会毫不犹豫扇肿韩镧的脸,但现在,她捏紧拳头,做不出气愤的动作。
觑她一眼,韩镧冷笑:“你以为那老头子为什么活不长?”
邹韩月错愕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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