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关着窗,阳光透过木棂照射进来,萧子昱睁开了眼睛。
仲春的清晨空气中泛着凉意,让人格外眷恋被窝。他浑身上下像被人拆过一遍,酸痛滋味难以言喻。
袁珩就枕在旁边,头向他这侧斜着,睡梦中依然牢牢把人箍在怀里,衣服被他攥了一夜,已经皱得没法看了。
逃命也是要看士气的,一而再不成,那气就散了大半。萧子昱实在没能耐折腾,仰头静静看着身边的人,只觉得那阳光投射出来的影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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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萧子昱在馆娃宫教习,袁珩常偷偷来瞧他,不声不响站在窗边,自以为掩饰得非常好。殊不知那窗花是镂空的,在外面看不真切,从里面看出去却一清二楚。
那段时间舞伶们练得特别卖力,总以为袁珩看中了哪个姐姐妹妹,能位迁东宫。
后来萧子昱戳破,那厮还绝口不承认,抵赖不掉就说自己只是路过,让教习公子不要多想。
两人闹腾一通,都没了力气,就这样静静躺着,面对面看向彼此。
思绪被低沉沙哑的一声打断,袁珩醒了过来:“看什么呢?”
萧子昱跟他无话可说,轻轻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袁珩竟然没有多做为难,支起身子穿好衣服,兀自下了床。
萧子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感觉他将什么放在了枕边,等人走后睁眼一瞧,竟然是那柄玉簪!
他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将这簪子就地攫断。但转念一想这岂不是又给了袁珩作弄他理由,万一再给他用些更离奇的东西,只能硬生生忍下,事后将簪子扔进了箱底。
可没想到,之后一连几天袁珩都没出现过,连早朝都不用他去了。
尚书虽然是个虚职,但好歹能顶着这个名头出去透透气。可这天萧子昱起床后,发现画鸢不见了,东宫里伺候的人全换了新的,他刚要出宫,就有两个侍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将他劝了回去。
萧子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于他企图逃跑一事,袁珩还是有相当大的不满,这分明是将他软禁在了东宫里。
那之后他一日赛过一日沉静,每天睡醒就抄经,不然就望着宫外发呆。新来的宫女不如画鸢活泼,也极少说话,东宫的时间好像完全凝固了,在整个春天里独自走向死寂。
立夏的那天,袁珩风尘仆仆地回来,萧子昱这才知道,他这段时间竟是出宫巡游去了,还带回了一堆方士。
袁珩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开始找人给萧子昱瞧病。
不是像之前那样找御医来看,而是搜罗各处偏方,任人唯贤,只要有本事都可入宫。
宫外开始盛传太子同王君伉俪情深,大家都想进宫碰碰运气,毕竟要是医好了王君,那可是一飞冲天的待遇。
但这样也导致进宫的人鱼目混珠。
曾有一瞎子声称擅长摸骨疗法,探病时一双干枯瘦长的手指从手腕一路摸到王君的肩膀,手法怪异,并且逐渐不老实起来。
萧子昱皱眉闪躲的一幕恰好被进门的袁珩看见,这才查出那瞎子本来就是装模作样,见到王君后竟起了贼心,借着瞧病的名头趁机揩油水,被暴怒的太子殿下生挖了眼睛,成了名副其实的真瞎子。
行刑的那天,袁珩把萧子昱也带去了牢里。那假瞎子大概以为还有转圜之机,急忙表忠心,再三保证可以医好王君的病。
在那一声声求饶和保证里,袁珩命人将假瞎子放了出来,然后在他希冀的眼光中,毫不犹豫拔剑划瞎了他的双眼。
血水四溅的那刻,萧子昱忍不住偏开头去,耳边炸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假瞎子被人毒打一顿后直接丢出了宫。
经受过这番遭遇,想来也是活不长了。
看到他瑟瑟的样子,袁珩竟像是见了什么稀罕事,用握剑的手拈住人的手腕:“南珠刺客都当得,怎么一点小小的血腥却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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