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母一直欲言又止,用那种心疼中夹杂着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谢翌的手指轻轻点在轮椅一侧的扶手上,主动开口结束了一室蔓延的尴尬:周先生怎么没来?
谢翌没有立即就转变称呼,只是客气又不失礼貌地称他那位血缘上的父亲为周先生。周母面上的神色一顿,有些为难地牵起唇角:他有事,实在走不开。
原本他们接到消息的当天就订好了飞机票要过来水城的,奈何家里的孩子不听话。知道他们是要去接谢翌,就一直抱着他们的大腿哭闹不止,后来还受寒进了一趟医院。
在大儿子被人贩子抱走后,周母的精神就不太好,经常挂念着丢失的儿子流眼泪。周父为了让妻子有个安慰,本来想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小孩儿。可周母不肯,领养的孩子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总是少了那么一层血缘上的牵连。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悲痛的周母渐渐从往事中走了出来,还在六年前收获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她跟丈夫再次有了孩子,还是个健康活泼的小男孩儿。
周母高兴得不得了,不是因为生了个男孩儿,而是她又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夫妻俩将所有的爱意与心血都倾注到这个孩子身上,连带着对大儿子的那份爱也一块儿给了出去。
二宝今年五岁多,上小学一年级。聪明是聪明,就是鬼精鬼精的,被他们宠得有些任性。忽然就被告知还有个哥哥,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哭着闹着不愿意让他们把谢翌接回来。
周父周母最疼他,又待在家里安抚了他好几天。小感冒从医院回到家后,周父不放心把年纪这么小的孩子托付给家里的保姆照顾,便自己留了下来。于是来水城见谢翌的只有周母一个人。
听少年问起丈夫,周母也不好直接说他在家照顾二儿子。毕竟初次见面,她担忧少年心思敏感,以为他们做父母的不重视他。
这样啊。谢翌没有继续问,就此止住了话题。
这一次见面不咸不淡,除了周母的情绪比较激动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谢翌很少说话,周母偶尔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双方有一搭没一茬地聊了半个小时。
出租屋是一室一厅,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周母在此住下,所以她就在外面找了个宾馆。外出一直都是住五星级酒店的,一晚消费就上万那种。这还是周母头一回住这么便宜的客房,一晚上只要三百块钱,她硬是有点住不习惯。
房间不够敞亮,床垫不够柔软,浴室不够大,就连浴缸都这么小。吊灯的灯光有些刺眼,床头灯的颜色也不够柔和,真是哪里都不合她的心意。
然而这已经是水城比较好的宾馆了,其他宾馆的住宿条件还不如这个。
周母在这里待了三天。这三天里,她了解到了更多的事,越发心疼谢翌的遭遇。她想让谢翌转学到京市,与这里的一切彻底割舍,不想却遭到谢翌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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