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被扫落在地, 啪的一声碎成了好几片。跪着瑟瑟发抖的小厮被里面滚烫的热茶溅到手背,皮肤顿时红了起来。他不敢声张着叫疼,只垂着脑袋求饶:夫人息怒!兴许,兴许是重名呢。
重名?周玉茹呵呵笑, 怒道:滚下去!
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 生怕跑得慢了把命交代在这里。重名, 周玉茹也希望是重名啊, 可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心里憋得慌, 无法接受她轻贱过的小贱种居然真的熬出头了。
现在又该怎么办呢?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她生出几分忧惧, 担心许烬记仇, 一朝得势会报复自己。忧思之下, 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
而许烬仿佛忘了还有侯府这回事, 回皇城后不曾上过门。其他人见势就明白了,离侯府的人更加疏远。周玉茹的二女儿许敏已经十六岁,正是要说亲的当口。本来在观望的人家纷纷打消了结亲的心思,都不愿跟侯府扯上关系。
许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委屈得很, 跑到周玉茹跟前哭诉。周玉茹心疼女儿,明白症结所在却无能为力。她晓得那些人是不愿开罪许烬这支明显要起飞的潜力股, 可明白归明白, 心头的难堪与为难并没有减少分毫。
那不能重修旧好吗?当年许烬被接回侯府那会儿, 许敏才六岁。她隐约知道有这么个人,就是印象不深。
一听说父亲还有个这么出息的儿子, 自己有个这么厉害的兄长, 这心思顿时就活络起来了。周玉茹总说许志远是侯府的依靠, 以后也是自己的依靠, 许敏对此嗤之以鼻。说实话,她对许志远是完全不看好的。
突然得知新科状元是自己异母哥哥,许敏欣喜异常,就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这么年轻有为的儿子不要,她都怀疑自己父亲是不是傻的。
不过不要紧,她不傻就好了。一想到认回这个异母兄长后能够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与便利,她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因而出言劝说周玉茹把许烬认回来。
他总归是爹的儿子,是侯府的少爷,血脉亲缘哪儿是这么容易斩断的?孝字大为天,相信若是爹亲自登门致歉,他必定不会再计较以前那些事了。许敏笑着道:娘,你的眼界要放开阔些,别只盯着侯府这一亩三分地。
这些年侯府的开支大,而名下的铺子又没有赚到太多钱。入不敷出的情况下,侯府的钱财还够咱们花销多久呢?可是若能将兄长劝回来就不一样了,不是说他一到皇城就买下了一座大宅院么,可见是不差钱的。加之他日后升官进爵,光是别人孝敬他的钱都能收到手软。有他在,我们还愁没机会从中捞点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