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从双手抬着一块圆匾,但是上面罩着一块黄布。
蓝元震拉开黄布。
但见那匾额中间写有一个字----讼。
左下方还有一个印章,也只有一个字---御。
张斐、范理等一干耳笔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蓝元震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们的表情,轻轻笑得几声。
张斐先回过神来,小声向蓝元震问道:“中官,冒昧问一句,这……这有啥用?”
蓝元震嘴角抽搐了下,“你不知道?”
张斐直摇头。
他是律法从业者,这玩意又不是公文,又不是诏书,他不太懂啊!
不知道你倒抽什么冷气。蓝元震瞥了张斐一眼,“真不是该说你聪明,还是湖涂,有了这块匾,你今后去争讼,可就没有人敢拦着你了。”
张斐顿时喜出望外,“这么厉害么?”
“官家赐的,能是寻常之物么。”蓝元震略有不爽道。
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懂事。
张斐又急急问道:“那……那到时官府不给我公文,我还能否争讼?”
蓝元震不耐烦道:“废话,有了这块匾,还需要什么公文。再说,官府敢不给吗。”
这可真是块宝贝呀!张斐眼眸一转,又道:“中官,能不能将它缩小一点。”
“缩小?”
蓝元震都傻眼了。
张斐点点头道:“对啊!玉佩大小就行,那样的话,我便可以挂在身上,看谁还敢拦我。嘿嘿……”
第一百六十九章暗流汹涌
蓝元震惊呆了!
官家能赐你一块匾,你跟范理哭就对了,还在这里提要求?
可真是不知好歹。
“要不,直接刻在你脸上,洗不掉,坏不掉,上哪都能带着,岂不更好。”蓝元震笑呵呵道。
张斐笑意一敛,赔笑道:“中官见谅,我……我就只是开个玩笑。”
蓝元震哼道:“官家的赏赐,也能拿来开玩笑,你可真不知好歹。”
又不是开过,是你没见识好么。张斐讪讪道:“这不是第一回收么,没啥经验。”
“你……”
蓝元震都给张斐气乐了,“罢了,罢了,朝中哪位宰执没有挨过你的气,你要不要?”
“要!”
张斐赶忙道:“当然要,多谢官家赏赐,多谢官家赏赐。”
不要是傻子。
奉旨争讼?
哇……
这回真是发达了!
要知道去年,张斐因为这个争讼权,可真是绞尽脑汁,连房贷都给了整了出来,但是根据朝廷制度,争讼权还是控制在朝廷手中的,想要续上,还得通过官府的考核。
这始终是一个隐患啊。
如今有这块匾在,可千万别让我去考,你若让我考,我就敢交白卷,你要不给我过,那咱看谁尴尬。
张斐就只顾着兴奋,还是人家范理懂事,将店里为数不多的银子拿出来,送给蓝元震等一干随行内侍。
这叫做人情世故。
佛祖都收,阉人凭什么不能收。
谁特么说贪污受贿,那都不能说低情商,只能说是没智商。
蓝元震走后,张斐是举目四顾,“范员外,你说这匾挂哪好?”
范理哎哟一声:“我说三郎呀,这匾哪能挂外面,万一让人偷了去,可如何是好?”
“再要一块呗。”
“……?”
范理赶紧将这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子给推到后院去,又赶紧招呼着全店耳笔,帮他出谋划策,看看挂在那里,既显眼,又安全。
最终还是选择挂在柜台后面。
挂号之后,范理带着一干耳笔,排排站着,深情地望着那匾,想想这些天的担惊受怕,竟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