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贤道:“因为在嘉佑之前,西北战事接连不断,而当时解州盐政又极其腐败,私盐泛滥,成千上万的百姓被迫服役,唉。”
话说至此,他重重叹了口气,真是不堪回首。
张斐又问道:“之后朝廷又是如何应对的?”
傅文贤精神一振道:“在与西夏的战事停歇后,朝廷立刻派人来整顿盐政,但效果不佳,直到范提刑来此主持盐法,才彻底扭转河中府困局。”
“范祥?”
“是的。”
张斐问道:“范提刑的盐法,可是方才提到的盐钞,也就是商人拿着钱前去边州换取盐钞,又拿盐钞回到解州换盐,最后出售到各地。”
傅文贤点点头。
张斐问道:“老先生能否具体说说这盐法让朝廷获利多少?”
傅文贤道:“当时由于老拙正好担任河中府通判,知道还算是比较清楚,经范提刑主持盐法后,盐政从亏损,到获利增加四百多万贯,同时又为朝廷节省开支八百余万贯的支出,前前后后为朝廷获利上千万贯。”
为什么朝廷总是希望河中府能够尽量解决西北军费开支,就是之前跟西夏李元昊打的时候,河中府盐政败坏,无法提供更多支持,只能中央拨钱,那其中损耗是非常惊人的。
同时这八百万贯的支出节省,也包括劳役百姓,当时全都是劳役百姓去运送军粮,这百姓天天在路上,又不能种田交税,陕西地方财政是直接崩盘。
王安石就是范祥的坚定支持者,这就是理财啊!
可搞笑的是,这恰恰也是司马光反对王安石理由,之前盐政那么腐败,不就是因为官榷法,官产、官销、官运,结果是一塌糊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朝廷又看不到一分钱。
张斐震惊道:“这么多吗?”
傅文贤呵呵道:“若非如此,此法又岂会延续至今,要知道之前这盐法是三年一变,别说百姓,就连我等官员时常也不知道,这到底该尊何法。”
张斐问道:“根据老先生的看法,超发盐钞会否破坏范提刑定下的盐法?”
“绝对会。”
傅文贤道:“范提刑在任时,是再三叮嘱,决不能超发盐钞,甚至范提刑还采用常平法,来平衡盐钞的价格,制止他们囤积炒卖。”
张斐问道:“老先生认为,当今有没有一种新法可取代旧法?”
“没有。”
傅文贤摇摇头,“反正老拙是没有发现。”
张斐继续问道:“以老先生的经验来看,如果范提刑的盐法遭受破坏,国家的利益会否遭到伤害。”
傅文贤点点头道:“一定会的。”
张斐问道:“傅老先生为何恁地笃定?”
傅文贤道:“因为在范提刑调走后,继任者曾一度推翻范提刑的盐法,结果财政立刻又回到从前,被迫才又回到范提刑的盐法,到如今再也没有改过。”
“我知道了!”
张斐点点头,道:“多谢老先生出庭作证。”
“应该的,应该的。”
一个皇家警察上前来,傅文贤却是摆摆手,然后自己站起身来,微微拱手便下得庭去。
大家望着傅文贤,脸上尽是困惑,这与此案有什么关系?
许芷倩悄悄来到张斐身旁,将一份文案放上去。
“多谢!”张斐点点头,低目凝视文案半响,突然一敲木槌,抬头朗声道:“传河中府通判韦应方。”
韦应方并未感到诧异,因为在之前,张斐就已经派人告知他,可能会要求他出庭作证,毕竟河中府通判,涉及到财政和刑狱权,立刻起身来到庭上。
“韦通判请坐。”
“多谢。”
等到韦应方坐下之后,张斐道:“非常抱歉,由于傅老先生未能提供当下河中府的财政状况,只能劳烦韦通判。”
韦应方点点头道:“张庭长莫要客气,这也是我等分内之事。”
“多谢谅解。”
张斐问道:“不知韦通判是何时来到河中府担任通判的?”
韦应方道:“熙宁元年。”
张斐道:“当时薛发运使还是在这里担任解盐使。”
“对。”
“在当时河中府的财政如何?”
“非常不错。”
韦应方点点头,如实道:“官府财政是年年在增加,并且百姓的劳役赋税是大为减轻。”
张斐问道:“但不知薛发运使用得是何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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