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河中府的财政收入和东京东路的财政收入相继传到东京汴梁后。
这令整个革新派都陷入沉默之中。
完了!
全完了!
二者相比,结果真是令人感到绝望啊!
他们心里都清楚,当下皇帝最为看重得事,还就是国家财政,每年账目统计出来,赵顼都得开一场大会,故此今年也不例外,然而,这场会议还包括新旧之争,故显得尤为特殊。
垂拱殿中,革新派的官员是满面愁绪,惶恐不安,反观保守派则是喜悦之情,跃然纸上。
显然他们都已经知道具体详情。
胜负已定。
王安石偷偷瞄了一眼司马光,见其也是信心满满,不免暗自一笑,待会气死你这小老儿。
其实司马光一直在暗中观察王安石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暗道,果真如此,你这小人,且再让你高兴一阵子。
这时,计相吕公著先站出来,“启禀官家,去年各地税入与往年都相差无几,唯有河中府和东京东东路的税入是有着明显的增长,还有就是江南六路自实行均输法后,今年京师粮食较之往年也是有所增长。”
“好!”
赵顼闻言,不禁是神情激动道:“此三地皆是新法推行之地,如今三地财政都有所改善,可见朕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朕甚是开心啊!”
几乎所有大臣都站出来,高呼皇帝圣明。
如今革新派也好,保守派也罢,其实都在进行改革,只是方案不同,一个激进,一个保守,而皇帝口中得“新法”,自然是也包括司法改革,而不是单指新政。
吕惠卿突然站出来道:“陛下,事实可见,制置二府条例司所制定的新法条例,对财政和百姓都是大有益处,朝廷应该再接再厉,早日完成新法普及,令财政得以改善,臣建议今年在全国推行均输法、青苗法、免役法。”
保守派官员顿觉吕惠卿这话有些不对劲,纷纷打起精神来。
赵抃便是站出来道:“陛下,公检法的确对百姓、国家都大有益处,但青苗法可不见得,根据臣所知,京东东路的青苗法虽使得财政有所增长,但令也当地百姓欠下不少的债务,给百姓带去更为沉重的负担,还请陛下明察。”
赵顼神色微微一变,略显不爽,我知道你们要争,但但至少也先让朕吹吹牛皮啊!
他可是坚定得改革支持派,不管是公检法,还是新法,都是他支持得,如今大获成功,足以证明他的选择是对得,这对于刚刚即位的他,可是有着莫大得帮助,因为这能巩固他帝位和权威。
如今这才高呼一句圣明,你们就开始了。
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果不其然,吕惠卿立刻反驳道:“赵相此言差矣,不错,青苗法的确让不少百姓背上债务,但相对而言,比以前那些借高利贷的百姓,债务可是少很多,负担也要减轻不少,至少是他们是能够还上,此乃好事,而非坏事。难道没有青苗钱,他们就不会借贷了吗?”
“这可真说不定。”
刘述立刻站出来道:“青苗法同样也在河中府执行,可是当地并无多少百姓去借这青苗钱,只因当地官府还给百姓提供许多生计,让他们能够赚钱度过这青黄不接,同时皇庭还再三告诉百姓,相比起高利贷,青苗钱的利息虽少,但终须要还的,须得谨慎。
反观京东东路的官员为求获得更多利息,则是鼓励当地百姓借钱,甚至不惜让当地富户来分摊,让许多本不需要借钱的富户来借青苗钱。
然而,即便如此,这河中府的财政增长也是远胜过于整个京东东路,足见高下。”
赵顼听罢,不禁问道:“是吗?”
吕公著立刻道:“回禀陛下,确实如此,河中府财政一共增长两百余万贯,而整个京东东路的财政只是增长三十余万贯,其中主要是因为青苗法,当然,这只是算了一期,若是根据两期来算,一年的话,大致在六七十万贯。”
赵顼震惊道:“差这么多吗?”
不得不说,这皇帝也是一个纯纯的演技派啊。
文彦博站出来道:“官家,这河中府财政能有如此多的增长,盖因公检法,而非是因为青苗法,因为青苗法在京东东路的执行方式,在河中府就是绝对禁止的,由此可见一斑。”
“文公言之有理。”
赵抃又补充道:“河中府与京东东路同时都执行免役法和青苗法,但为何京东东路一路财政的增长不及河中府一府,差别就只在于河中府是有公检法的,而京东东路并没有。”
顿时有不少大臣,站出来,表示附议。
这是目前保守派一直强调得观点,他们认为朝廷不应该话那么多精力去推行新政,而应该集中精力推行公检法,这才是国家的出路。
吕惠卿笑呵呵道:“赵相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赵抃斜目看向他,“你此话何意?”
吕惠卿道:“但凡仔细看过河中府账目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是公检法的功劳,白纸黑字,这些功劳显然都是属于新法,相反,还是新法成全了公检法。”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保守派,就连革新派的许多官员也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比两地财政吗?
“你胡说八道。”
刘述立刻站出来。
吕惠卿道:“陛下在上,吕某人又怎敢胡说八道。”
赵顼也是颇感好奇地问道:“吕校勘,你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吕惠卿道:“陛下,这公检法只管司法,又不管财政的,财政增长与公检法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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