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道:“你上诉的依据是什么?”
柳青回答道:“因为我认为祥符县皇庭的判决,并未遵从奸从夫捕的原则,我是柳秦氏的丈夫,既然我没有去告官,皇庭就不应该判我妻子有罪。”
张斐道:“所以你仅仅是从律法原则来进行上诉的,而不是就你妻子到底有没有与妙空通奸来进行上诉的?”
柳青点点头。
张斐道:“你就没有对此怀疑过吗?还是说你已经知道这就是事实,你妻子的确与那妙空和尚有奸情。”
柳青沉默片刻,点点头道:“我知道。”
顿时响起了满天的嘘声。
柳青对此是面无表情,仿佛已经习惯了,又仿佛已经料到了。
“肃静!”
赵抃轻轻敲了下木槌。
但还是过得一会儿,嘘声才渐渐停止下来。
张斐又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柳青道:“就是在案发前的一个月。”
张斐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青便又将他偷听到妙空与妻子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张斐问道:“你得知之后,是何感受?”
柳青道:“我当时非常愤怒。”
张斐道:“那你当时可有拆穿他们?”
柳青摇摇头。
张斐道:“你为什么不拆穿他们?”
柳青道:“因为,因为我害怕。”
张斐问道:“害怕什么?”
柳青道:“害怕这会伤害到我妻子。”
顿时又是一阵嘘声,嘲弄声。
这话说得,真是太窝囊了,太没出息了,听着都让人很是生气。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
张斐等到安静下来后,才故作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你妻子与妙空通奸,而你却害怕伤害妻子,故此才没有拆穿他们?”
柳青道:“因为我知道,我妻子也是为了能让我安心考取功名,才这么做的。当时我是非常生气,但我也很自责,要不是我一心只想考取功名,多关心一下家里的情况,或许不至于此。”
张斐道:“你能否具体说说。”
柳青便又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其中包括因衙前役,而导致家道中落。
这回外面变得非常安静。
要说到衙前役,那柳青的遭遇,就是一个屁,父亲为了儿子不去服衙前役,直接自残,将自己的手砍断,亦或者自杀,这种惨剧比比皆是。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在京城征收免役税时,富户、商人非常积极。
张斐点点头道:“所以,你认为你妻子所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你?”
柳青点点头。
张斐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希望上诉。”
柳青点头道:“是的。”
张斐道:“那你有没有说出这一切。”
柳青道:“有。”
张斐道:“是否得到他人的谅解?”
“没有!”
柳青摇摇头道:“认识我的人,都认为我妻子是一个不知廉耻淫妇,都劝我趁机休掉我妻子。而与我不熟的人,则是嘲笑我,甚至于驱赶我。”
张斐道:“他们在得知你为你妻子上诉后,是否给予你支持?”
柳青摇摇头道:“相反,我以前的好友、老师都因此与我断绝来往,乡里也将我赶了出来,不允许我踏入乡里一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都受人出讥讽。”
张斐问道:“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柳青道:“之前是住在南郊外的一间破屋里面。”
张斐问道:“那你这期间又是以何为生?”
柳青道:“去码头搬运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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