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拿出一把绳尺量了量,道:“这是出自我们大名府制造的武器。”
张斐问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据我所知,这刀上并没有任何印记,亦或者特殊符号。”
刘刚道:“这是给普通士兵用的,故此没有特殊印记,但每个都作院制造武器的尺寸其实都不太一样,无论是刀身的厚度和长度,还是说这刀柄的尺寸,而这把手刀的尺寸跟我们大名府都作院所规定的尺寸是一模一样。”
张斐又问道:“那你能不能看出这把刀是大名府都作院何时打造的?”
“应该是能得,因为每批制造的刀都有特别之处。”刘刚又仔细看了看,“这一把刀应该是在前年打造的,如果我没有记错得话,应该是送往齐州的那批手刀。”
张斐道:“你是如何断定?”
刘刚道:“我也是根据这刀成色和打造材料来断定的,首先,根据我们大名府都作院的制度,成色最好的刀都是送去河北,而次一等的则是送往京东东路。
其次,这刀柄采用的是桑木,而且比较新,但去年我们用的是桃木,所以这肯定前年制造的。”
张斐问道:“你能否肯定?”
刘刚点点头道:“我可以肯定。”
张斐又向赵抃道:“大庭长,此件证物,也是我们从吴天的营寨里面取来的,他很多手下都是拿着这种手刀,目前我们所查到的是有两百九十一把。”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什么情况?
堂堂官刀,怎会落在草寇手中,这简直太离谱啊!
两边的贵宾席上顿时是议论纷纷。
不是谋反案么?
怎么怎么还扯到了军队方面。
一些官员都已经拿出丝帕偷偷抹着汗。
王安石是眉头紧锁,嘴里喃喃自语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他身后的邓绾小声道:“王学士,这还能继续审下去吗?”
王安石愠道:“你去制止吧?我可不敢。”
邓绾讪讪不语。
许多官员一颗心直接跳到嗓子眼,这官司好像是越打越大了,这关乎可就不仅仅是齐州的豪绅、功勋,甚至可能会牵连到齐州的文官武将,甚至于查到京城来!
武器这里面的油水,那可是大的惊人啊!
人人都慌得一批!
一些官员都不知道这到底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因为这都已经是一笔笔糊涂账。
你们到底想要干嘛?
不少人是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真就不如让大理寺来审,哪怕你公平公正的审,哪怕你全部杀掉都行,总比这节外生枝要强啊!
这一茬接一茬,都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啊!
吴天和刘莲也是非常默契地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带着一丝绝望。
他们似乎没有想到,这事能够被挖出来。
李国忠听到这里,这手也都在发抖,又向那年轻人道:“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那年轻人也是一脸郁闷,道:“这这我们也不清楚,吴天和刘莲都未与我们交代此事。”
李国忠不禁激动道:“都已经是这般时候,他们竟然还有所隐瞒。”
那顶帽子还未摘除,这里又扣上一顶更要命的帽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而那边张斐的表演,还在继续,只见他环目四顾,“相信任何人都非常惊讶,为什么大名府送到齐州的官刀,会落在一群草寇手中?”
说着,他又向向刘刚问道:“刘丞,你们可知道这批官刀遗失了的消息?”
刘刚摇摇头道:“我对此完全不知,但如果是遗失了,通常我们会得到消息,然后补做一批,但我们并未收到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消息。”
“多谢刘丞。”
张斐微笑地颔首一礼,又向赵抃道:“大庭长,相信齐州清平军的将士能够为我们解答这一切,故此我恳请传曾经在清平军担任都头的林松出庭。”
“我反对!”
李磊突然站起身来,“我不知道这一切与我的当事人有何关系?这显然是另外一桩案件,检察院是想将此案扩大化,但这并不符合公检法的规定。”
他对此一无所知,除了反对,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键这是非常要命,他也不敢乱说,只能避重就轻。
张斐笑道:“这我稍后我说明一切的,这两件案子是有着密切的关系。”说罢,他还爱莫能助地瞧了一眼李磊。
“反对无效!”
赵抃也不傻,这关系都已经非常明朗,肯定可能停下来,又朗声道:“传清平军前都头林松。”
但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来到庭上。
张斐问道:“林松,你曾经是干什么的?”
林松道:“我曾是齐州清平军的一名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