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绾道:“他们摆明就是要对付公检法,是不会影响到咱们的。”
“但愿吧!”
吕惠卿稍稍点头,但心里还是不踏实,突然,他想起一人来。
检察院。
当张斐见到吕惠卿时,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嘴上却笑道:“吕校勘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来坐。”
吕惠卿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当然不是。”
张斐笑吟吟道:“只不过制置二府条例司最近那么忙,我不相信吕校勘是来找我喝茶的。”
吕惠卿不禁苦笑道:“看来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制置二府条例司最近很忙。”
稍稍一顿,他又正色道:“恩师最近派我去河北担任转运司,故此我特地来找你请教请教。”
“哎呦!这可是不敢!”
话虽如此,但张斐心里稍稍松得一口气,又道:“吕校勘才华横溢,能力出众,而在下不过一个小珥笔出身,司法上面的事,或许能够建议两句,其余方面,我是一概不会啊!”
吕惠卿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你就别妄自菲薄,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其实若只是让我掌管财政,那我倒也有信心,但就怕这天公不作美,一场大水,让我的努力,付之一炬啊。”
张斐点点头,沉吟少许,道:“其实我认为水火无情又无常,谁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够防止水患,这只能去依靠那些通晓水利的人才,看到底该如何治理。
再来就是,我认为只要百姓真正感受到,朝廷是在帮助他们,纵使遇到水患,百姓也是能够理解的。就怕这水患与民怨交织在一起,那问题可就大了。”
吕惠卿稍稍点头,“可是如何去帮助百姓?”
张斐道:“具体我也不好说,毕竟我也不清楚当地的情况,不过到时我会让慈善基金会跟过去,吕校勘可以从他们商人那里寻求办法,在如何规避损失的问题,商人是非常擅长的。”
吕惠卿点点头,其实这就是他来此目的,鉴于河中府的情况,他知道慈善基金会是可以对他提供很大的支持,也可以避免自己受到河北吏政的牵制,毕竟那里可是韩琦的大本营,突然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是倍感担心。”
张斐问道:“什么事?”
吕惠卿笑道:“就是皇城司的事。”
张斐惊讶道:“你已经知道了?”
吕惠卿笑道:“我就是怕先说此事,你没有心情给我出谋划策。”
张斐一拍脑门,“天呐!到底还是传出去了。”
吕惠卿神色一变,问道:“你打算如何应对?”
张斐道:“我希望皇城司直接交由大理寺去审,这事公检法处理起来,是非常棘手的,要面临各方面的问题。”
吕惠卿道:“我认为此事大有可能还是会闹到公检法来。”
张斐忙问道:“为何?”
吕惠卿笑道:“因为文相公、赵大庭长,司马学士他们都对皇城司抱怨已久,他们很早就希望想办法限制皇城司,所以他们一定会要求经检察院起诉。
再加上朝中还有很多官员,都在想方设法对付公检法,他们两拨人合在一起,此案多半是落到你们检察院手里。”
“吕校勘可有良策?”张斐问道。
吕惠卿笑道:“我的办法,你是不会用的,如果你始终坚持公检法的原则,那你就只能坐等官司上门。”
张斐苦笑地点点头。
吕惠卿道:“恩师也不打算掺合此事,但我非常担忧一点,就是如果这事闹到皇庭上,会不会对新政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知道那两个厢兵是因为不满程昉在河北地区的行为,故此才被抓,如果在庭上说了什么话,可能会让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借机诬陷恩师,将责任全都归咎在恩师头上。”
张斐道:“这一点吕校勘大可放心,如果真的由检察院接手,我也一定会顾忌到这一点,吕校勘对于此事,无须担忧。”
吕惠卿笑着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咚咚咚!
突然响起敲门声。
张斐问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齐济的声音,“张检控,许主检让你过去一趟。”
吕惠卿站起身来,“我就不打扰你了。”
张斐欲哭无泪道:“我宁可被吕校勘打扰。”
“哈哈!”
原来是皇庭那边派人来了,说是请许遵或者张斐去一趟皇庭,于是许遵让张斐先去看看。
皇庭。
“不知大庭长叫我前来,有何吩咐?”
张斐稍显忐忑地问道。
赵抃非常直接道:“先前有人来皇庭告状,说是皇城司滥用私刑,诬陷良民,本庭长希望你们检察院派人去调查皇城司,看是否存在此类情况。”
张斐瞄了眼赵抃,犹豫片刻后,才道:“不瞒大庭长,其实此事,之前我们就已经知晓,并且警署方面也去询问过,但皇城司到底是属于皇城,而且这也是属于他们的职权,我们能否去干预?”
赵抃眉头一皱道:“依照张检控的意思,皇城司就可以杀人放火?谁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