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初赵顼是三令五申,禁止与西夏交易盐,如今涌入这么大一波西夏盐,消息传到京城,也是朝野震惊啊。
那些积极反对熙河开边的大臣,也趁机上奏弹劾王韶,表明这都是王韶搞的鬼,谋取私利。
赵顼也赶紧召开枢要会议,商议此事。
“熙河开边,是自太宗以后,我朝最大规模的一次领土收复,新边防有些疏漏,也在情理之中,反倒是弹劾王宣抚使的人,陛下真应该问问他们,到底是何居心?”
王安石是极其愤慨道。
赵顼立刻点头道:“虽然朕是再三严禁与西夏交易盐,但这种情况是极为特殊,王宣抚使功不可没,这是不容置疑的,朕也不会听信那些谗言的。”
蒋之奇问道:“那流入境内私盐,又该如何处理?这么多私盐,导致解盐卖不出去,将会严重影响财政收入。”
赵顼问道:“为何当地官府不严查?”
司马光立刻站出来道:“因为最近边州都在闹盐慌,百姓无法购买到盐,熙州便以当初那场私盐判例为准,将盐视作救命良药,不予追查。”
赵顼又问道:“为何边州会闹盐慌?”
蒋之奇立刻道:“这都是盐债惹的祸,当初河中府发放盐债,寅吃卯粮,以至于那些钞商、盐商都知道,今年肯定会缺盐的,故此才引发边州盐慌。”
“一派胡言。”
王安石怒斥道:“每年盐就那么多,不管官府是否寅吃卯粮,百姓应该都不会缺盐。这都是因为那些盐商故意以盐债为由,捂住手里盐不卖,等着涨价,此乃人祸。”
他对于这些商人,一直以来就非常仇视,他新政中很多条例,都是在打击这些大富商。
蒋之奇据理以争道:“那也是盐债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王安石笑道:“那他们现在就是自食其果。”
蒋之奇道:“但是长期发放盐债的,可是不行的啊!”
“为何不行。”
王安石道:“此番熙河战事,全都是西北财政支付,且没有伤及西北民力,此番壮举,亘古未有之。”
说到这里,他瞧了一眼司马光。
司马光顿时尴尬不语。
由于此事,导致西北各州的消息都传到京城来,也包括对于熙河的后勤支持,确实是没有损耗西北民力。
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在开边之时,司马光他们都非常顾虑,如今又增加一个战场,会严重损害西北民力。
又听王安石道:“这里面可也有一份盐债的功劳,若当时从京城运送粮草过去,你们可知,这将会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吗?同时这些钱本应该就是国库拨的,如今国库也应该为西北财政承担部分负担,算起来,国库也节省不少损耗。”
这么大的战役,本就不应该西北财政一力承担,但由于事出突然,朝廷也是手忙脚乱,钱几乎都是西北出得,只是说朝廷将原本该支付给朝廷的钱,全部拨给熙河。
赵顼点点头道:“王学士言之有理啊!”
蒋之奇被王安石一番嘴炮,直接打蒙了,连连疾呼道:“你这说得不对,盐债就是寅吃卯粮,如果朝廷只是负责该给的钱,河中府财政到时应该也是负担不起的。”
王安石傲然道:“这就是民不加赋而国用饶,发放盐债所得之钱,部分用于裁军费用,还有部分则是用于发展水利,发展民生,使得河中府税收是年年在涨,所得之钱,远胜于盐债的利息,自然就会有富余。”
赵顼惊喜道:“是吗?”
王安石不语,看向吕公著。
吕公著立刻站出来,道:“启禀陛下,河中府财政确实在年年增长,尤其是去年,较比三年前,已经增长三倍有余,只不过全部用于熙河战事,未有进入国库罢了。”
“三倍?”
不少大臣顿时震惊不已。
一府财政增长三倍,这真是未有过得事啊!
吕公著又解释道:“这其中有一半,是因为裁军导致财政的支出变少。”
这节流的好处,已经渐渐体现出来。
要不是打仗,河中府的财政,一定亮瞎所有人得狗眼,可惜全部给熙河开边送去,一分钱都没有入国库,也就没有引发多少人关注。
王安石立刻道:“当初裁军的费用,主要就是依靠盐债。”
司马光立刻站出来,“这里面公检法也是功不可没。”
王安石呵呵两声道:“我又没否认这一点。”
赵顼哈哈笑道:“好啊!好啊!河中府如此成功,也足以证明朕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
都开始争着邀功了。
王安石又道:“至于那些私盐,根本无须小题大做,陛下当初禁止与西夏交易盐,乃是为求削弱西夏的财政,如今这些盐都已经入境,西夏该得的钱已经得了,再去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反正如今那边是以收入算税,贩卖私盐者,也得交税啊!”
赵顼点点头道:“说得不错,咱们收复河湟五州,就是让西夏赚点钱,也无关紧要,但还是要督促王宣抚使,一定要看好边境,莫要再出现这种疏漏。”
这可是朕的买卖,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第七百一十五章时间在我们这边
即便是富弼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是有人在幕后策划的,对于边境的情况,他们也了解一些,常年禁止西夏盐,导致西夏权贵,手握大量的盐,正愁没有地方卖,南边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大的缺口,肯定会引来不少人走私。
这是十分正常的,当然也是怪不得王韶,在那种环境下,谁还会想着去防私盐,故此对于赵顼的态度,大家也不觉意外。
相比起开边那么多疆土,区区私盐就真心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