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哪怕早一天得知消息,也可能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这又是意料之外。
张斐马上将李豹找来,他能够屡屡得胜,情报是至关重要的,但这一回,情报系统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一般。
“这可真是冤枉啊!”
“豹哥,我,我这都还没有说完,你就喊冤枉了,我记得我很早就让你往扬州调人,这么多人乔装成商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吧。”
张斐很是郁闷道。
李豹立刻道:“当初你的确是布局京东东路和扬州,但是后来你自个又跑去西北,弄得我们是手忙脚乱,而扬州检察院那更是半死不活,后来苏子瞻离开后,就直接销声匿迹。
之后,京东东路因青苗法,闹得沸沸扬扬,熙河开边又调派不少人手过去,当时我没有办法,只能从江南调人去京东东路,关键税务司是靠奖金生活,扬州税务司根本发展不起来。”
“呃嗯,也是。”
张斐讪讪点头,当初他预计自己是要去扬州的,结果跑去西北,结果又是熙河开办,京东东路暴雷,河北又出问题,这人手有限,只能彻底放弃江南,问道:“那你究竟知道多少?”
李豹摇摇头道:“我是一无所知。”
“这怎么可能?我们在那边一个人都没有吗?”张斐困惑道。
李豹道:“倒还留有一些人,但是均输法不同于青苗法,是东路买,西路卖,如果要想知道具体情况,必须在东南六路都有不少探子。”
“这倒也是。”
张斐点点头,心道,这均输法的盘子太大,连暗中监视都难以监视得了,里面能没有猫腻吗?
这时,李四突然走了过来,在张斐耳边小声道:“三哥,司马学士来了。”
这事怎么紧要吗?就连司马光都急着来找我。张斐眉头一皱,又向李豹道:“你立刻派人密切监视此事。”
李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张斐马上去到前院。
“张三见过司马学士。”
“嗯。”
司马光面色凝重,道:“你先坐,我这有事要与你说。”
“是。”
待张斐坐下之后,司马光直截了当地问道:“王介甫可有来找过你?”
张斐点点头。
司马光又道:“关于徐州的事?”
张斐又点点头。
承认的非常干脆,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双面卧底。
司马光继续问道:“他来找你,是希望你来审理此案,并做出对他有利的判决?”
张斐点点头道:“大概是这意思。”
司马光问道:“那你可有答应他?”
张斐道:“我现在对此是一无所知,王学士自己也不清楚,这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他。”
司马光点点头,道:“其实我此番过来,是告诉你,关于此案可能不会交给公检法来审。”
“是吗?”
张斐心中一凛,随后又补充道:“但是王学士说,这会交给京城公检法来审理。”
司马光道:“官家只是说允许那些人上京告知,也是将此案放在京城审理,但并没有指明交给公检法。而此事一直都是御史台在秘密监视,我事先也是一无所知,所以他们都认为,该交给御史台审理。”
张斐瞧了眼司马光,表示怀疑道:“就仅仅是这个原因吗?”
司马光迟疑片刻,抚须道:“我也不想瞒你,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朝中许多大臣,认为你始终是偏向王介甫的。”
该死的,他们这回怎么学聪明了,不挑拨公检法跟新政斗了。张斐暗骂一句,嘴上却是故作不满道:“如果他们认为我偏向王学士,那可以弹劾我,这种说法,真是太侮辱人了。”
司马光笑问道:“那你到底有没有偏向王介甫?”
“呃。”张斐讪讪道:“司马学士,我那么做的目的,你是最清楚的,我是在解决问题,而不是在制造更大的问题。
就说上回程都监一案,我承认,实在是要定程都监的罪,也不是做不到,但问题是,判决之后,可能执行不了啊。
这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令公检法丧失权威,得不偿失。再说皇城司的案件,我也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司马学士,你弹劾皇城司那么多回,有哪回取得这般成功。
竟然怀疑我,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激动。
司马光道:“我若不信你,又何必急着来告诉你此事。关于他们对你的怀疑,我也为你解释过,而且这事最终没有商定,故此我来此,也是想听听对此事的看法。”
张斐耸耸肩,云淡风轻道:“我的看法始终如一,我们只是秉公执法,而如这种案件,并非是刑事案件,上面要交给哪个官署去审,这我是真的无所谓,其实前面几个案子,我都不想掺合,实在是他们硬塞给我。
如今他们的这种说法,可真是令人寒心,下回别落在我手里,到时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背叛,真是岂有此理。”
司马光呵呵道:“好了好了,你也别说这些气话,他们也只是说那么一嘴,我来此是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
张斐收敛几分怒意,道:“就事论事,我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有什么看法,要不是王学士来找我,我也不想审理此类案件,更别说最近我还想多陪陪妻儿。”
司马光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此案还是交由御史台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