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抃道:“但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判了,可能会执行不了,御史台那边已经扬言,无论我们怎么做,他们都会捉拿薛向。”
张斐笑道:“他们这么横,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只做到我们该做的,至于他们要怎么办,那是他们的事。”
赵抃问道:“就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吗?”
张斐道:“我们检察院也努力过,但我们的人连御史台的大门都进不去,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赵抃叹了口气,“我们皇庭还得商议一下,到时会派人通知你们检察院。”
“是。”
这看上去,就是一个无解的局。
御史台是连谈都不谈,你们不尊重老子,老子也不承认你们公检法的审判,这回就连皇帝都被逼的是束手无策,因为此案,朝廷已经完全割裂,一边是毫无保留地支持御史台,另一边则是毫无保留地支持公检法。
赵顼索性也不问了。
这两边都是爷,得罪不起啊。
溜了溜了!
司马家。
“唉这个苏子瞻,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弄一匹快马送来,要是早一个月送到,又何至于此啊!”
司马光放下苏轼的信来,嘴里是忍不住地抱怨道。
过得一会儿,刘述突然拜访。
“相公,皇庭刚刚发布通知,已经决定在三日开庭受理薛向一案。”
“这在我意料之中。”
司马光点点头,道:“赵相公最初就希望将此案放到公检法来审,唉。”
叹了口气,他又问道:“文公他们怎么说?”
刘述道:“他们统统都不会出席的。不知相公可会去?”
司马光稍一沉吟,“我当然会去,我也想想看看,到底御史台哪里冤枉了薛向。”
反正他是去意已决,也无所谓了。
关于这一点,他跟王安石也是极其相似,二人都不贪念权势,入仕为官,只为实现心中抱负,如果没法实现,他们就会马上离开,绝不会为权势留在朝中,他们对那些都不感兴趣。
二人都是不置家业,不娶妾侍,生活也是朴素到不行,吃穿住行什么都不图,权力只是实现包袱工具,实现不了,权力就变得毫无意义,这一点连范仲淹都比不上。
三日之后。
只见一支由百余名皇家警察的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往皇庭的方向行去。
领头的正是刚刚回来不久的曹栋栋,只见他与马小义坐在高头大马上,后面还跟着数量马车。
两边的皇家警察是里三层,外三层护着马车。
这引得无数百姓围观。
“马车里面坐着得是什么人?”
“据说是发运使,以及东南均输案的一些证人。”
“证人要这么保护吗?当初那谋反案,可都没有这阵仗。”
“这你就不懂了吧。据说御史台已经对这发运使发布通缉令,这么做就是避免御史台将发运使给抓走。”
“啊?”
白矾楼上。
但见一群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人站在五楼窗前,遥望远处的那支队伍。
正是蒋之奇、彭思言等御史谏官。
“别得不说,这公检法哗众取宠的能力,可真是令人心服口服啊!”
“是呀!他们明知我们不会上去抓人,还偏偏摆出这阵仗,吓唬谁呢。”
“只要咱们不认同,那薛向就是一个通缉犯,我就不信他还能够在朝中待下去。”
今日张斐、王巩、齐济等人早早就来到皇庭准备。
齐济往周边瞄了两眼,是清一色革新派的人,不禁小声道:“张检控,真是一个都没有来,包括司马学士。”
张斐笑道:“他们来与不来,皇庭的判决,都是具有律法效力的。”
齐济道:“但愿如此吧。”
他还真有些不信,因为御史台职权可不比公检法小,甚至应该算在公检法之上的,他们不认,审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正当这时,忽听得一声高亢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在场的官员闻言一惊,皆是寻声看去,只见赵顼在刘肇的陪同下,入得庭来。
他们都知道,皇帝以前也偷偷来此观审,都非常低调,这是一回如此高调的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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