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也足以说明,我们检察院递交这份法案,并非是因为外面的旱情,而是因为不公的存在。
根据这些酒客的消费情况,我们大致可算出一个酒税调整范围,避免过高,也可以避免过低。”
此话一出,全场人都是震惊不已。
还能这么操作吗?
唯独曹栋栋昂着脑袋,一副你们都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赵顼也有些迷糊,向刘肇问道:“这能算出来吗?”
刘肇一时间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倒是那蓝元震道:“陛下,这听着还挺合理的,大富人咱不说,就普通百姓而言,他每个月也就那么多钱,酒价贵的话,他就得省点喝。”
赵顼点点头,又问道:“但是查一千个人,就能够知道吗?”
蓝元震思索一会儿,“这咱家也不清楚。”
赵抃回过神来,也是立刻问道:“你就这么调查一千个人,就,就能够算出来?”
“是的。”
张斐点点头,“我们制定出一份抽查标准,主要是根据客户的年龄、正店、脚店的规格来划分,然后进行统计。”
赵抃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一点。”
“有的。”
张斐道:“我还在河中府的时候,河中府就已经进行酒税改革,在那之后,河中府的酒户、产酒量都在与日俱增,耗费的粮食也在增多。
但是在熙河战事爆发后,由于前线需求粮食,河中府就用过这一招,通过调查客户的消费能力,来调整酒税,事实已经证明,效果非常不错。当年的酒税,立刻骤减将近三成,这还是在河中府民力增长的情况下。
我这里有河中府调整酒税前后两年的账目对比,他们当时的普查情况,以及他们预判酒税调整后,粮食存粮的情况。
同时还有我们在京城调查的情况,我们甚至还从中发现,原来河中府普通百姓的消费能力,已经和京城百姓不相上下。”
这最后一句话,直接让院外的百姓破防。
什么鬼?
连四京都谈不上的河中府,普通市民的消费能力,竟然比我们还要强?
开封府干啥吃的?
赵抃立刻让人将证据全部呈上。
薛向对于这种证明很感兴趣,忙向王安石问道:“王相公,这就是算学馆教得吗?”
王安石愣了下,问道:“你认为这应该是算学馆教得吗?”
薛向点点头,“当然,因为这才是理财,我在西北改革茶马法,也是经过调查发现,自己养马,耗费甚多,马匹还参差不齐,就不如直接买马划算。
如新政的均输法、免役法、青苗法,不也都是经过一番调查,才制定出来的吗?只不过我们做的好像没有他这么细致,也没有一个标准。”
王安石眨了眨眼,心道,是呀!理财该当如此,之前我怎就没有想到,让这小子去我算学馆也当个博士。
第七百四十六章与我无关
其实对于北宋官员而言,这统计学并不陌生,就比如说青苗法,王安石也通过观察,得知地主大概放多少利息,百姓的财务又是一个什么情况,然后再去设计这青苗法。
再比如说范祥的盐法,也是通过统计,知道在盐价低于每斤35钱时购进,高于每斤40钱时则大发库盐以压商利。
只不过王安石他们的统计相当糙。
青苗法在京东东路执行的时候,也正在江南推行,但是江南就没有出现京东东路的问题,就是因为江南土地肥沃,一年可以种两季,故此大多数百姓是及时还钱的。
而王安石的青苗法调查,就是仅限于江南的情况,没有考虑到北方和南方其实是不一样的。
司马光、苏辙都曾对此提出质疑,但是王安石没有搭理他。
而且王安石他们的统计,是仅限于自己的观察,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没有标准就无法服众,你有你的观察,我有我的观察,中国这么大,大家看到的都不一样。
最为关键的是,就是他们这种统计学,在朝中是不得人心的,因为有违当下的主流价值观。
包括范祥、薛向,这些颇具经济才华的官员,他们在朝中都没有什么威望,真是天天被人弹劾。
因为大家都是从道德出发去谈经济,你偏偏要谈利益,那就显得格格不入。
张斐显然是吸取了他们的教训,他永远是将利益建立在公平、公正、诚信之上,主打其实还是道德。
这跟王安石、薛向他们其实是很不一样。
王安石他并没有很好得掩藏,自己为国敛财的目的。
还是青苗法。
收两分利,而且一年还分两期,这也就是比那些趁火打劫的地主好一些,但这跟道德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管是司马光,还是苏轼、苏辙,都认为你这利息太高了,要说你不是为国敛财狗都不信。
张斐就不这么干,我先免你们的交易税,再收你们的仓库税,主打一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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