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税收,有些时候,对于特定的情况增税,是能够有利于国家和百姓,但若是依照儒家思想,就是不能增税,找不到增税的理由。但若是分析账目,往往是能够得出增税的结果。”
这一番话令赵顼陷入沉思之中,过得好半响,他突然一拍桌子,“说得好,正是此理,以前三司在跟朕讨论财政的时候,往往都是从儒家思想来看待这些账目,这一个人一个说法,令朕也非常迷糊,朕已经打算,今后让三司和户部专门组建一个分析账目的官署。”
张斐忙道:“陛下圣明。”
赵顼笑道:“多亏有你啊!”
话音刚落,忽听得外面一阵骚动,赵顼抬头看去,但见富弼他们已经来到席位上。
赵顼不禁又向张斐问道:“对于今日的听证会,你怎么看?”
张斐道:“我听说是三司使主动要求的。”
赵顼点点头道:“他说这么做有助于,百姓更加信任税币,更利于税币的发行。”
张斐笑道:“这是对的,其实朝廷发行税币并不难,难就难在大家是否愿意接受这税币。我相信三司使一定有把握拿下这场听证会的。”
当富弼他们坐下时,外面也渐渐安静下来。
坐在下面的一位年轻的司法官员,站起身来,宣布这场听证会,将是审理三司的赈济政策。
至于检察院递交的法案,没说是否通过,就连是否审完,都未有给个明确表示。
这立刻引发院外的观众窃窃私语。
猫腻!
一定有猫腻!
其实谁也没有寄望于当场通过,但好歹你得给个说法,你直接跳过去,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事。
这在富弼的意料之中,但他也没有办法,他必须得给对方一个机会,立刻传薛向出席。
过得一会儿,薛向带着一个副官来到证人席前坐下,那副官则是坐在他的后面,除张斐之外,其余人还是很讲究这身份地位。
副官跟长官坐在一排,几乎是不可能的。
等到院外彻底安静后,富弼便率先问道:“三司使,根据我们所知,近日由三司、户部、工部一同制定有关旱情的赈济政策,是由三司使主持修订的。”
薛向点点头道:“是的。”
富弼又问道:“而根据这政策上所言,是先由工部在遭遇旱情的州县,布置水利工程,然后再由三司拨钱,户部来执行。”
薛向点点头道:“是的。”
富弼又问道:“为什么三司使要选择以工代赈的方式来帮助百姓度过灾情,而不是直接开仓放粮,赈济百姓?”
其实古代以工代赈是少数的,开仓放粮反倒是主流的,当然这种开仓放粮,也只能是救一小部分人,同时朝廷也会要求乡绅给予一些赈济。
故此,富弼才会这么问。
薛向回答道:“这是因为国家仓库里面的粮食也是非常有限的,如果选择开仓放粮,只能保住部分百姓不会在这期间活活饿死,但也只能给一口饭吃,但如果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是可以让百姓有盈余,可以更好的度过灾情。”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是直摇头。
什么盈余。
就是纸币呗。
那就是一张废纸。
富弼心里当然清楚,但他还是按部就班地问道:“三司使这话难道不自相矛盾吗?你说朝廷的存粮有限,不能发放足够粮食,却又说以工代赈,可以让百姓有盈余,这多出来的钱,是从何而来。”
薛向道:“在这个赈济政策中,还包含着一份税币法案,顾名思义,可以理解为一种可以代为交税的交子。到时这些税币会由三司使发放,户部再拿着这些税币,当做工钱,去发放给百姓。”
话音未落,嘘声四起。
这京城市民,可是不傻,你特么又来骗人了。
面对嘘声,薛向兀自是信心满满。
等到皇家警察维护秩序后,司马光就忍不住抨击道:“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在旱情之下,百姓缺得是粮食,你不发粮食,不发铜钱、布匹,却偏偏发这纸币,百姓拿着纸币,不还是得向朝廷购买粮食,但你又说朝廷没有足够的粮食,要是买不到粮食,你可知道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吗?”
王安石瞅着司马光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可真是欺软怕硬,昨日怎没有见你这么凶。”
这话当然是有失偏颇,人家司马光昨天也很给力,只不过是他说不过张斐,他也没有办法。
内堂的赵顼不禁也道:“这司马君实对薛师正,还是存有很大的偏见啊!”
张斐却道:“这听证会就需要偏见和刁难。”
赵顼问道:“为何?”
张斐道:“如果连带有偏见的问话,都无法反驳,那只能证明这个政策存在着问题,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比司马学士要更狠。一座稳固的宫殿,就应该经受住风吹雨打。”
赵顼想了想,笑道:“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面对司马光的咄咄逼人,薛向是淡定从容地回答道:“我并没有说,百姓拿着这些税币,只能向朝廷购买粮食,虽然朝廷也会开放粮仓,放出一些粮食,但我更希望百姓拿着税币,去市集上买粮食,买自己所需,就跟平日里一样。”
嘘声再度响起,比上回更大。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想拿我们商人当这冤大头。退一步说,就算你是这么想的,你也不应该说出来,完全无视我们智商。
司马光也给薛向逗乐了,“怎么?你还打算强迫商人收这种税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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