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又问道:“但是如今的确外有战事。”
富弼道:“陛下,立法会之所以通过这份法案,乃是经过多方面审查的,并且也是通过听证会,最终确定这份法案是能够确保国家、君主和百姓的权益。
然而,无论开疆扩土,还是保卫家国,同样也是在捍卫国家、君主和百姓的权益,此二者的诉求,是完全一致的。
但为什么此时,二者看似非常矛盾,必须舍一不可。
显然,这里面是有奸人作祟,这些人是极度自私自利,他们就是想借国家之难,来换取自身的利益,若是让他们得逞,那陛下不管做出如何抉择,结果都将是他们获利,也必将伤及国家和陛下。
所以,在此事上面,是决不能对他们妥协,因为他们的目的与陛下的想法是南辕北辙。”
赵顼眯了眯眼,沉思半响,突然笑道:“朕早闻富公嫉恶如仇,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富弼尴尬一笑。
赵顼不就是在暗示,你藏得够深啊!
赵顼马上又道:“既然委任富公担任立法会长,那自然是相信富公的判断。”
“多谢陛下。”
富弼拱手道。
虽然赵顼没有明确表态,但富弼已经是心满意足。
很快!
富弼、赵抃相继在新闻报刊登两篇文章,重审对于这两份法案的支持,并且表示若无正当理由,立法会是绝不会推翻这个法案的,其中还怒斥那些力图干预立法会的官员。
言语颇为犀利,仿佛回到年轻时候的风格。
而赵抃也重审皇庭将会依法判决,告诫众人,不要抱有任何侥幸的心里,同时又督促检察院、警署要时时刻刻履行自己的职责,不应受到任何事干扰。
这两篇文章横空出世,立刻吓得众人一身冷汗。
其实赵抃的文章倒没有什么,他身为铁面御史,一直都令人非常讨厌,在这事上面,就没有想着去说服赵抃,因为大家都知道,跟赵抃说这事,那就是送羊入虎口。
关键是富弼。
富弼此番重返朝中,一直都非常低调,与人为善,除了偶尔抨击一下王安石的新政,基本上是不参与任何斗争,去到立法会后,那更是闭门不出。
在大家看来,富弼就是帮赵顼站站场,捧个人气,等着告老还乡,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
但富弼在这篇文章中,怒斥的对象,是包括曾今的“战友”,也就是保守派内部的一些士大夫。
这也是第一回,富弼表达自己的态度,就是坚决的拥护公检法制度。
然而,几乎所有人宰相都参与此番博弈中。
富弼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也就是说,我们是平起平坐的,你们宰相也指挥不动我们立法会,我们也不是一路人,就在我面前少套近乎。
韩家。
“唉!”
韩琦看着富弼的文章,长叹一声:“我韩琦赢了他一辈子,可是在这临老之际,却要输他一筹,真是可恨啊!”
韩忠彦不明所以,“父亲大人何出此言,这与父亲大人是毫无关系?”
“老夫就输在这毫无关系上。”
韩琦神情激动道:“倘若老夫身体健康的话,自也不会袖手旁观,又岂容他富彦国独领风骚,如今也只能看着他在朝中逞威风。”
“逞威风?”
韩忠彦一头雾水。
韩琦道:“这你还看不明白,富彦国这是要另立山头,其实我早就看破他的小心思,相比起司马君实,他才是真正的支持检法制度,只不过之前时机尚不成熟,他一直都在委曲求全,装模作样,实则是打算借公检法制度,完成我们当年的愿望。”
“是吗?”韩忠彦道:“这还真未有注意到,之前大家都认为富公去立法会,也只是养老。”
“他富彦国嫉恶如仇,我不过是小小得罪他一番,他便记恨我几十年,他要想养老,肯定回老家,绝不会待在京城,受这窝囊气,他肯定是有目的的。只可惜,我已是半身入土。”
说到这里,韩琦又是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韩忠彦问道:“倘若父亲大人依旧在朝中,又会如何做?”
韩琦道:“这还用问,当然是跟他一样,只不过我会比他快,比他果敢,也会比他更成功,还轮不到他来立下这面大旗。”
的确。
当富弼发表这篇文章后,其实就是表明,他要扛起公检法这面大旗。
而且与司马光不同的是,他在竖立这面大旗的同时,也正式宣布彻底脱离保守派,也就是说,公检法以后要靠自己走下去,不再受派别干预。
关键富弼是名满天下。
他往前一站,这公检法是士气大振。
顿时有不少官员立刻站出来,申明支持立法会。
其实朝中本就有一小部分官员,是信仰公检法的,只是苦于之前公检法与保守派紧密绑定在一起的,他们也常常被人忽略,或者直接划归到保守派这一边。
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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