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眼曹栋栋,程颐终究是没有将那“好”字说出口。
只能说宋朝的祖宗之法,是深入骨髓,这些文人,总是想着怎么去制衡,使得权力达到平衡。
程颐就很担忧,几万皇家警察,他们要是为非作歹,我们皇庭能降得住他们吗?
在皇庭吃过一顿便饭后,程颐又带着张斐去打水利学府,曹栋栋没有跟着去,他跑去警署那边指导工作去了。
只见这水利学府里面得年轻学子比国子监都还要多。
“想不到这水利学府发展的这么好?”
张斐不禁惊讶道。
程颐道:“这里多半都是河北子弟。”
张斐不明所以地看着程颐。
程颐叹道:“这河北一直饱受水患,导致这里的百姓做梦都想解决家乡水患,听到朝廷要在这里建设水利学府,专门治理水患,这些河北学子就纷纷赶来这里,希望能够出一份力,如今这学府已经达到上千人之多。”
张斐问道:“那财政压力不是很大?”
程颐道:“有不少士绅、财主支助,基本上已经不需要朝廷出钱。当然,这也是大家看到,这水利学府是认真在帮助河北治理水患,而不是为求政绩,不惜民力。”
张斐稍稍点头。
这古人对于家乡的情怀,其实时远胜于国家和君主的忠诚,而河北这些年真是被水患折腾的,是要胜过当年辽军南下,所以河北百姓都期待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张三!”
忽听得一声喊。
寻声望去,但见吕惠卿走了过来。
“吕尚书。”
张斐拱手一礼。
吕惠卿笑道:“我方才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到,不曾想,你这都已经来了。”
张斐笑道:“我也刚到一会儿。”
吕惠卿又瞟了眼旁边的程颐,“程庭长也在。”
程颐微微拱手,道:“你们先聊,我先失陪了。”
说罢,他微微颔首,然后便离开了。
张斐疑惑地看着吕惠卿。
吕惠卿冷冷道:“此人道貌岸然,乃伪君子也。”
张斐道:“此话怎讲?”
吕惠卿道:“自从他来到大名府担任庭长后,便大肆举荐他们洛人来这里担任公检法的官员,如今河北地区,各县庭长,十之七八都是他们洛党中人。这不是结党营私是什么。
更可恶的是,他为求收买人心,不惜与那些富户勾结,暗中抹黑恩师的新政,又表示公检法能够捍卫他们的利息,以此来获得那些富户的支持,幸亏我在这里,否则的话,哼,恩师只怕是声誉不保啊!”
张斐只是笑道:“但是程庭长方才可是吕尚书赞不绝口。”
吕惠卿却毫不领情,哼道:“他当然这么说,当初他来到大名府,直接借用你的判例,将百姓的债务变成分期还,这引得当地地主非常不满,导致大名府一度没有人借钱。
许多百姓立刻面临危机,还是我开放粮仓,以青苗法之名借钱给百姓,才让百姓度过难关。可是当债务到期时,百姓若还不上,这厮却还给予百姓更长的还款期,其实许多百姓并不是还不上,但他却也让百姓每月还一点,还说朝廷不应以盈利为主。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张斐听罢,很是好奇道:“这吕尚书能忍?”
“我。”
吕惠卿道:“去屋里说吧。”
来到屋内,吕惠卿坐了下来,“我之所以忍下这口恶气,也是为大局着想。”
张斐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道:“看来吕尚书在这里过得是如履薄冰啊!”
吕惠卿点头道:“当初我就几度建议恩师,别将河北治水纳入新政,可惜恩师没有听从我的劝告,我在这里跟程颐闹起来,就怕会有人将河北之乱归于新政。”
熙宁党争时,他可是冲在前面第一人,他就是认为一定要斗争下去,才能够收拢人心,掌握实权。
他能忍程颐?
但他没有办法,他是来擦屁股的,所以他在河北真的是兢兢业业,同时也在想方设法,将治水跟他们新党撇清关系。
张斐笑道:“不过吕尚书的苦日子也要到头了,相信吕尚书马上就要回京了。”
吕惠卿诧异道:“你如何知道?”
王安石的书信已经送到,让他们准备回京,同时也告诉他,张斐会来这里。
张斐道:“如今户部尚书一职,是至关重要,而邓侍郎是根本无法胜任,还得吕尚书回去。”
这话吕惠卿听得比较开心,道:“听闻这两年朝廷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斐只是点了点头。
吕惠卿走的时候,制置二府条例司还在,结果如今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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