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道:“就是学生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学生去江南,推行公检法?”
张斐好奇道:“你想去江南吗?”
蔡卞点点头道:“如今整个西北的百姓,都已经习惯于公检法,学生留在这里,也只是每天审理一些案件,可绝大多数案件,县里的庭长都能够处理好,学生还是希望能够去其它地方推行公检法,普及老师的法制之法。”
他还年轻,有干劲,希望能够尝试更多的挑战。
张斐笑道:“将你们留在西北,其实有原因的。”
蔡卞问道:“什么原因?”
张斐道:“就是因为西夏的存在,导致西北地区至关重要,如今暂无冲突,那当然另说,可如果有战事,西北要动员起来,你认为其余人能够处理好吗?”
蔡卞小心翼翼问道:“可是朝廷最近不是要主修内政吗?熙河拓边也已经彻底停止下来。”
张斐道:“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西夏太后又在搞风搞雨。”
蔡卞点点头道:“学生明白了。”
正说着,下人来报,苏辙来了。
张斐立刻出门相迎,一番寒暄后,三人再度回到屋内。
苏辙笑道:“我还以为大庭长会先来河中府,找些帮手,一块去边州推行公检法。”
张斐半开玩笑道:“可不敢。这要是请苏检察长去,那只会坏事的。”
苏辙笑吟吟道:“此话怎讲?”
张斐笑道:“我可是听说,苏检察长最近几年在西北杀疯了,那些将军可是怕得紧啊!”
张斐在的时候,他跟元绛一直保持着秘密沟通。但他走之后,苏辙可不管你们这么多,只要让他们查到证据,必然是不留情面,许多地主、贵族都被苏辙给干趴下了。
苏辙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之所以害怕,那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而大庭长却让他们自己举荐司法官员,这更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也会破坏公检法的名声。”
张斐诧异道:“苏检察长已经知道了。”
一旁的蔡卞嘿嘿道:“如今贸易通达,这消息很快就传来了。”
张斐耸耸肩道:“但是这能怪谁。”
苏辙问道:“此话何意?”
张斐道:“我大宋数十万禁军,可最有战斗力的,就是他们这几只西军,如果我们轻易破坏如府州那种制度,会不会影响到西军的战斗力?这都犹未可知,而西军的战斗力,又影响到国家安全,可在充分证据之前,朝廷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辙道:“那就不要在边州推行公检法,让他们这些武将来推举司法,这难道就不会破坏司法制度吗?”
张斐道:“可事实证明,目前文官使坏的比较多。”
苏辙道:“但也是文官建立起公检法的,而且,我认为,在边州推行公检法,其实更有助于边防,若是在战争时期,公检法能够稳定住后方的民心,武将可以专心于战场。”
张斐道:“但是那些武将是有私心。”
苏辙道:“所以,大庭长不认为这是一种纵容?”
张斐笑道:“苏检察长应该记得,我们初到河中府时,我对很多行为都是非常纵容的,凡事都得一步步来,这也是我的办事风格。”
苏辙道:“可我就担心,他们会破坏公检法的名声,正如大庭长所言,这公检法建立起来非常困难,但要破坏它,却又非常简单。正是如此,我们这些年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突然道:“还是说大庭长这么做,是另有目的。”
这家伙真是一点没变。张斐笑道:“苏检察长认为,我这么做会有什么目的。这难道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苏辙疑虑地瞧了眼张斐,笑道:“这谁知道呢,就如同当年谁也想不到,私盐会如洪水一般涌入西北,凑巧又解决了这盐债危机。”
张斐立刻道:“这私盐跟我可没有关系。”
苏辙却没有纠结,而是转移话题道:“不知大庭长这一路巡察下来,有何看法?”
张斐点头道:“非常好,我甚至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苏辙又道:“但其实只是虚有其表。”
张斐问道:“此话怎讲?”
苏辙道:“百姓是过得比以前好,但家里并不殷实,而官府则是依赖于债务,仓库里面也并没有多少存粮,稍有风吹草动,这情况可能就会急转直下。而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熙河拓边。我们应对的其实并不从容。”
张斐笑道:“这种情况很快将会得到改善。”
苏辙好奇道:“此话怎讲?”
张斐道:“相信苏检察长也听说了粮食署和漕运改革的消息。”
苏辙点点头。
张斐道:“这番改革,会减轻西北的压力,因为粮食署是用采购的方式,去满足京城所需,显然去江南购买粮食要更为划算。
而西北的税政将会走向钱币化,等到税币与盐钞对接后,西北可以用盐钞上缴税钱,不需要将大量的粮食运到京城。
如此一来,官府的粮仓将会马上充盈。”
苏辙却是一惊,“这么做不是为了与西夏开战吧?”
张斐一拍脑门,“苏检察长,这府库不充盈,你怪边疆战事,朝廷想办法让府库变得充盈,你又认为是在为打仗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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