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吏员,不必遵守‘异地为官’避讳,那便可以谋划就职本郡吏员。但是,为吏毕竟不比为官有声望,且升迁余地不大。
而为官员,也要前往他县,异地为官,必然更艰苦些。但却有声望,若有才干野心,一路升迁,也未必赶不上那些二甲三甲的廷士。”
“对!正是如此。若求安逸富足,就选郡中吏员。若图出人头地,就到异地为县官。
但是,异地为官的郡官,必然会带上得用的亲信,未必会倚重郡中吏员。
而异地为县官,不但要背井离乡,也要与他县的县吏斗智斗勇。”
“如此看来,为吏、为官都殊为不易啊……”
“那还有继续应考这一条路可走嘛!继续应考会试,一旦过了会试,殿试时,说不定始皇帝陛下,也仍旧不会黜落一人呢?”
如此成了新科廷士,即便不比首届廷士,但那份荣光也不会小了去!
“况且有三次机会呢!三次不中才不允许再考。”
有那心思敏锐者,却已经看出来日可能的激烈竞争态势。
“现在是天下战乱初定,官吏缺额严重,才准许吾等为郡吏、为县官,想来谋求职位时也宽松许多。
可等再过几届,若还是考不过会试,回头来谋职郡吏或县官,恐怕早就被别人抢占了!即便仍有资格,恐也无虚位以待了!”
还不如早早地谋个本地郡吏,或异地县官职位,以免到时两头空。
但也有那自信才高者:“这届某是一时失手,下一届必然得中!”
况且首届科举,才华横溢者甚众,但这届过后,才高者大多已入官场。下一届争夺榜单者,必然才华稍逊,那他定能得中!
这也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了。
通过郡试的考生,是各怀心思,几番考量,最
终有谋职郡吏、县官的,亦有继续备考下届会试的。
郡中如此,县中也大差不离。
或直接在县中谋一个县啬夫、县吏之职,小富即安,知足常乐。
或者继续备考郡试,以图更高的起点与未来。
总之无论如何,一届科举下来,大秦官吏的严重缺额问题,迅速得到缓解。
随即,朝廷又颁发官吏‘三年考绩细则’,以规范和督促官吏的为官举措,并以考绩结果,作为升迁的依据。
若是没有异地为官制度,拔出了郡守郡尉们的根脚,又有科举擢选出的人才涌入补充。
三年考绩细则若要施行,恐怕必受抵制。
但当现在一切都打乱洗牌重来时,本就正值王朝初建,也就顺利地施行下去了。
只是在开头几年里,冯劫要时常带着他的御史团巡察地方了。同时在始皇帝无暇出巡的时候,派些‘钦差大臣’巡察各地。
以确保度过秩序初建时期,等走入正轨后,便只需纠偏扶正,维持运行。
诸此种种,可以说始皇帝三年,是大秦这辆战车,终于驶入轨道的一年。
……
在大秦从咸阳到地方,风起云涌、革新蜕变之时。
仙使周邈一行,已经按部就班地出使完楼兰,而后原路折返。
经过乌孙故地,现在的西域东郡时,甘罗已经率领曾经的使团成员,将牧民编入户籍,废除乌孙的奴隶制,牧民和奴隶皆转化为大秦黔首。
编户齐民之后,又保留畜牧优势,将西域东郡定位为大秦的牧马场,同时在预估驰道行经的路线旁,以及水源附近,动员并组织牧民们建城。
其中,除了本地乌孙人外,还有王离五万大军分兵两路后,其中二万五千兵卒进驻西域东郡,在守卫之余,也参与了建城。
周邈不由地向甘罗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甘罗!”
毕竟是十二岁拜‘相’的年少有为的典范!在二十多年沉淀之后,才干也是愈加浑厚低调了。
“仙使能攻下乌孙,更是了不得!”甘罗礼尚往来地夸赞道。
“哪里哪里!灭乌孙一战,子房当居首功!若无子房成功游说西域列国,组成联军来援,
我们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周邈谦虚的同时,又把张良一通夸。
“……”日常被夸的张良,觉得他还是不能认下首功:“首功非仙使莫属。”
草草会过一面,便又动身了。
之后途经月氏时,又见到了王离。
“……陛下派来淳于博士,率领农、墨、儒、法等百家诸生,近半百之数,抵达月氏。
将月氏牧民与奴隶尽皆编户,归为大秦黔首。而后在放牧之余,又教导部分人在水土优渥的地带,垦田耕种,在预计驰道两旁,筑基建屋,修建城郭。”
“驻守河西郡的二万五千兵卒,也有参与屯田建城。”
王离下了结语:“成果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