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认识的。”
“我看她身上都是血,都快站不稳了,受伤了吧?她是不是部队里的人?”
“不知道,但她是好人。”
“你咋知道?”
“她救了我,杀了两个日本兵。”
“哎呦!女英雄啊。”胡奶奶上下检查她,“那你呢?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阿强哥呢?”
“打仗去了,也不知道往哪去了。”胡奶奶又问她:“你怎么认识她的?你阿爹阿娘呢?”
“死了,村里来了日本兵,就剩我一个活下来了。”
胡奶奶老泪纵横,抱住她:“这帮天杀的鬼子,不得好死啊。”
……
山中农作物难生,他们田地少,所收无几,每家每户都养了些家禽,产出蛋制品也勉强糊口。
胡奶奶去地窖拿了些红薯上来,还加了四个蛋,给两孩子补充营养。
邬长筠不想在此地久留,一是恐有后患,二是时间紧迫。可她如今这身体实在难以起身,疼得只能躺在床上。
窗帘拉着,屋里一片黑暗,她听到外面有谈话声,听音色应该有个老太太,只不过自己醒着的时候一直没进来。
中午,二丫给她换药,清理下伤口,喝了点蛋汤,她就又昏睡过去。
直到傍晚,她的身子才稍微硬朗些,勉强也能下床慢慢活动。
邬长筠从未躺这么久过,头晕眼花地出门,本以为已经到了黑夜,没想到落日还在山腰上挂着。
正走神,听到胡奶奶唤了自己一声:“丫头。”
邬长筠看过去,直了直身体,回头对胡奶奶颔首:“打扰您了,我明早就走。”
“不急,你就和二丫在这住一阵子。”
原来她叫二丫。
胡奶奶端了盘红薯:“来,吃点东西,二丫去山上找野果了,一会儿就回来,咱们先吃,不等她。”
“天快黑了。”
胡奶奶懂她的意思,说:“二丫那孩子从小在山里到处跑,不用担心她。”
胡奶奶忽然伸手想扶她。
邬长筠警惕地闪了一下。
胡奶奶和蔼地笑了:“走,去屋里吃,外面冷。”
“我不饿。”
胡奶奶拿起一个红薯塞到她手里:“不饿也吃点,坐吧孩子。”
邬长筠看着慈祥的老人,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我坐这。”
“好好好。”胡奶奶又去厨房盛了两碗稀粥,邬长筠见她小心地端过来,起身要接,胡奶奶偏了下身子,“快坐,烫。”
“谢谢。”
“吃吧,快尝尝这红薯甜不甜。”
“嗯,”邬长筠太饿了,没有剥皮,直接咬了一口,口感一般,硬硬的,不是很糯,“好吃。”
“好吃就好,我煮了好几个,不够还有。”
“谢谢。”邬长筠又咬了口红薯,虽然干的难以下咽,但却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吃过最甜的。
胡奶奶见邬长筠脸色惨白:“回头我杀只鸡炖汤,给你补补。”
“不用,您留着吧,下鸡蛋吃。”
“家里就我这一张嘴,也吃不了多少,要是儿孙在就好了。”提起这,胡奶奶眼睛有些泛红,“听二丫说你受伤了,日本鬼子弄得。”
“小伤。”
“我孙子也是抗日英雄,九月份征兵就走了,到现在一个信都没有,也不知道仗打得怎么样了。”
邬长筠知道多半是凶多吉少,毕竟这半年多来死了几十万军人,她不会安慰人,也不想骗老人去说些好听话,干脆沉默。
“你是城里来的?看你细皮嫩肉的,准没干过粗活。”
“嗯,小时候也做过粗活。”
胡奶奶笑着瞧她:“我老太婆活几十年,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丫头,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决定明天离开。”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