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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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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十二月初,夏晗及秦勇被刑事拘留。这件事才纸里包不住火,终于闹得众人皆知。

得益于何甄的专业度和多次周旋,他没有成为秦骥谋杀案的从犯,而被定性为窝藏、包庇罪犯,并有自首立功表现。

实际上,就在下午,何甄交了保释金后把他带出来。

“我沟通完的最后结果可能判半年缓期一年执行。你之前已经在里面待了几个月了,再加上缓期一年,至少是大体自由的。”何甄对他说,“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没有做到无罪,抱歉。”

“已经很好了。”秦禹苍对他说。

何甄把他送回了二沙岛的别墅便离开了。

别墅一直有请菲佣打扫卫生,即便是秦禹苍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依旧一尘不染,和他离开……和夏泽笙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可秦禹苍就是感觉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空洞冷清。

廊厅的鞋柜里还有夏泽笙穿过的鞋。

门口还挂着他平时喜欢的那条领带。

杂物筐里有一只带着痕迹的腕表。

西厨中岛上的那只咖啡杯是他的爱物。

屋子里没有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味。

秦禹苍穿着五个月前进局子的那件短袖,走在暗淡下来的房间里,他抬头眺望,恍惚中,还以为远处停机坪那边会有人雀跃地走过来,扑向他的怀抱,向他诉说第一天去骐骥的兴奋和局促。

之前他一直在拘留所里,房间里挤满了犯事儿了进来的人,于是夏泽笙的离别似乎还好,还能忍耐。他甚至有时候会忘记夏泽笙已经离他而去,他产生了一种切实的幻觉,似乎夏泽笙……似乎他的爱人还在这里,一如既往、无怨无悔地等他归来。

可是当他走在这偌大的别墅里,才清醒地意识到。

他的夏夏……不要他了。

离开了。

一直没有回来过。

天色暗了下去。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悲伤的思念在黑暗中滋生,像是会传染,顺着暗淡的天色就沾染上了他的皮肤,他的呼吸,他的肺、他的身体各个器官,以至于直抵他的思维……

浑身都因孤单而痛苦起来。

每一个器官都变得不和谐。

肺无法呼吸。

胃紧张地抽搐。

心似乎被这份思念缠住了,连跳动都变得难过。

思维变得混乱浮夸,一会儿觉得夏泽笙离开了也无所谓,一会儿又恍惚以为他还在家里。

他的脚步变得迟缓沉重,像是深陷沼泽,艰难蹒跚。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扶住楼梯的扶手。

接着他看到了二楼转角,那个小圆桌,那扇半开的窗户……还有那个没有插花的,孤零零的花瓶。

他像是这个花瓶似的,被曾经真爱它的主人抛弃了。

这一刻,他沉入了名曰思念的泥淖,从内到外被思念浸泡淹没。

秦禹苍再也无法忍耐,他快步上了二楼,洗了个澡,剃光胡子,换了身体面一些的衣服,让狼狈的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然后下楼随便拿了一把车钥匙,开上车就往深圳而去。

晚高峰期的大堵车浪费了他不少时间。

他有些焦虑,但是马上能见到夏泽笙的渴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他在路上问胡磊要了宿舍的地址。

在晚上十点多抵达了夏泽笙宿舍的楼下。

这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城中村。

三四层小楼密密麻麻,毫不透气。两家人之间只间隔二十来厘米,打开窗户伸手就能爬进对面。

楼下的小店,都还沿袭着两千年前后的风格,卖着些低廉的货品。

他把车开到了一个角落,然后下车,从一个花店买了一把茉莉花,然后走到夏泽笙楼下,正好有准备上楼的几个人,大概是晚上出来吃夜宵。

他拦住询问后得知夏泽笙还没回来。

“请问他几点回来?”秦禹苍问。

“他?他今天很晚回来哦。要去上课呢。”对方说,“可能要两点以后,你不要等了,太晚了。”

“谢谢。”秦禹苍说完没有离开的意思。

对方与他素不相识,也没劝,就上去了。

秦禹苍就站在楼下。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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