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牵动,不知想笑还是欲哭:所以君上,明知信不得,近不得,喜欢不得,你终于,还是把她放进心里了对吗?你疏远我最重要的原因,根本不是什么嫣桃醉,而是连场面功夫你都不愿再做了。你心里放了一个人,以至于你无法再用对待她的方式对待其他任何人,装都装不出来!
她骤然看进他眼睛,目光炯炯:但是君上,这祁宫里对你来说真正安全的,只有纪晚苓。或者说,她相对安全。只要纪家一直是现在的纪家。
你父亲教了你很多。顾星朗站起身,很是平静,可惜没教会你如何保住上官姌这一局。
上官妧凄然一笑:君上打算,如何处置臣妾?
你倒不问,朕要如何处置你姐姐?
我从来不关心她。早先不懂得虚与委蛇,事以至此,更无需假作在意。她背叛了上官家,如今我连关心的义务都没有了。
顾星朗忽觉沉重。他本想问她,若她自己不背叛上官家,也不愿伤他,这漫长的祁宫生涯,她打算怎么捱?按原定计划,将一切交给阿姌,她就可以全然置身事外?背叛这个词,她如何定义?伤害甚至可能逼死晚苓之后,她又能怎样?
但所有这些问题,都会拉扯出太多纠葛。感情上的纠葛。
他不想拉扯。
朕不会下旨。你自行禁足吧。他抬步往外走,至门口忽道:
每个人对家国和天下的看法不一样。很难说清谁对谁错,因为立场不同。但你父亲的观点,不一定就是对的。天下是什么,怎样才算好,如果你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待这些事情,或许,便不会这么为难。
出得煮雨殿,他心情有些糟。苍茫天际阴沉得更加厉害,西风乍起,推着越积越厚的云层滚滚而动,如山如海如巨潮。
他答应了阮雪音晚些回答问题,但此刻他谁也不想见。
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场命途。一个敬畏真心珍重情谊的人,不得不站在至高无上的地方视一切为尘埃。
但上官姌的故事仍叫他悲哀。而上官妧某种程度上的狭隘、自私、冷酷和那颗无法否认的真心,又叫他为难。
不是感情上的为难,只是处理方式。因为这颗真心,她明明做了伤天害理险些草菅人命的事,哪怕没成
他终究不忍对她下狠手。至少暂时,他锁了消息,只让她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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