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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偌大的祁宫,只有在你这里是我自己斟茶。

阮雪音一愣,那你放下,我来。

这么说着,手却没伸。

顾星朗不置可否,将茶壶拎至跟前徐徐斟了大半杯,闲闲再语:

人的性子都是被惯出来的。早听闻慕容峋惯她,不曾想竟惯到了如此程度。妙就妙在,她来了祁宫也不知收敛,默认天底下所有人都会因为各种缘故对她让步。

阮雪音不确定这番有关惯之理论是否也暗指自己

否则他都自己斟茶斟了大半年,方才为何突然发难?且她仿佛也主动给他倒过茶吧?有那么一两次?

所以君上降罪了吗?许是因为没午睡,她思绪散漫,勉强集中了注意力跟上谈话进度。

她张狂无状自有她的国君收拾,我不是始作俑者,更无须担待她太久,何必同她一般见识?已经打发回同溶馆了。他饮半口茶,依旧漫不经心,极随意又道:

你要见一见她吗?

尾音落下那刻他不动声色抬眼,扬起的只有半道眸光,却灼灼然如永夜星。

阮雪音再怔,旋即看到了那些瞳孔深处蛰伏的星光,平静道:可见可不见。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似海深,如天远

顾星朗轻嗤:人家却一心想见你。今日最后,无比郑重请了君恩。

她若不见我,如何进得来这大祁后宫,又如何见得到煮雨殿那位?

这番道理他自然明白,此刻打哑谜,不过是想试些旁的事。

或者单纯窥她反应态度。

阮雪音了然,凝了满眼空涧山林色坦坦看向他:见与不见,全在君上一念之间。臣妾没所谓。

她全没所谓,在除了河洛图的所有事上。若非师命,她其实连河洛图都没所谓。

这番态度自入祁宫以来不知表明了多少回,而以她的性子,根本连态度都懒得表明,若非为了叫他放心

一开始是策略上叫他放心,后来

她心下再叹,自知多思无益;又突然来气,对于他一念方平一念又起绵绵无绝期的试探。

心脑翻转,两相摧折,终究气不过,盯了对面人认真道:

我若是你,便放她进来。来都来了,有戏可看,怎好浪费机会?竞庭歌其人,御徖殿的心志,上官家对于阿姌出事的反应,这么多你想知道的事,她看着对方微微讶异的脸,有些解气,放一个竞庭歌进来便能全盘看一遍,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这么便宜的事上哪儿找。权衡利与弊,还是前者更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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