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去年第一次在像山上见,这三次会面,诚如外界传言,她身体不好,看起来面色亦差。却非常健谈,与其说我在探她,不如说她在探我。
惢姬依然在捻那些棕色粉末,似觉得颗粒粗细不匀,微微蹙眉,此话怎讲?
她问了许多我小时候的事。竞庭歌答,问我哪年出生,在哪里出生,父母是谁,如何上的蓬溪山,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她一顿,似乎陷入彼时情境,不知是否错觉,她那副问话样子,竟像是同我很熟。又或者是,同我父母很熟。
这些话她在往来口信中没提过。阮雪音不动声色。果然要见面才拿得到有用信息。
你父母?捻着药粉的指腹相互摩挲,粉末簌簌回落碗内,惢姬站起来,去东墙高架上抬手拿东西。
说不上来。竞庭歌若有所思,她看我,同老师您看我们,她说的我们,包括阮雪音,有些像。
惢姬在拿架上东西,似乎没找着,半天未转身。
阮雪音不转脸,目光投向竞庭歌,眼中意味明确:不要用力过猛。
竞庭歌不理她,直直盯着惢姬后背,仿佛鬓际发梢、衣间褶皱皆具含义。
怎么个像法?终于转身,她手中空无一物,显然寻东西未果,又走去西墙下矮架边寻。
神情。说话语气。莫名关照,甚至很有些亲切意思。
惢姬笑了,回身看她,我对你们亲切么?
老师对我们看似严厉,实则亲切。竞庭歌也笑,人畜无害,还是六年前下山时模样,最像的是,我同她论药理,她在很多基本原则上的讲法,与老师一模一样。
第340章 劝君惜取少年时(十二)
竞庭歌没有成体系地学过医术药理。她的浅显医药知识都是过去十余年间诸如今日这类情况下习得的。
打理药园,帮忙制药,随手一认,随耳一听,仅此而已。
所以她没办法完整而精炼地讲出基本原则这种东西。她所谓与上官夫人对过的药理原则,只能是阮雪音临时教的。
场间三人皆明,颇有些推窗说亮话之势。
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惢姬继续问,终于从西墙边矮架上拿下来一个小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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