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
顾星朗观一番对方架势,暗忖这小子怕还不如我,摇头,捞起衣袖正欲答我来,却听门口一道清越声起:
大半夜叮咣咣的,闹什么?
却是竞庭歌,抱臂胸前,气鼓鼓。很快阮雪音也出现在她旁边,有些懵,睡意未消,做饭?
自然再没有他二人动手之余地。竞庭歌和阮雪音也无甚经验,但好歹只是煮面调味,菜面捞起来,撒上盐,再滴些芝麻油。临了,竞庭歌灵机一动,又切些葱末扔进去。
一大盆青菜汤面条,此刻摆在厨房内小方桌中央,碧幽幽看着竟很有些食欲。
用的是吃饭的小碗,二位少年各自盛了个满,倒还端着姿态,仍难掩狼吞虎咽之势。姑娘们并不觉饿,见他们吃得香,也各吃了半碗。
二十三年来头一回,两碗面连汤下肚,慕容峋就着竞庭歌递过来的绢子擦嘴,夜里饿得睡不着觉。
却因此吃上了这顿可能再没有下次的青菜汤面,顾星朗放筷,也觉满意,值了。
阮雪音右手托腮,懒懒看桌上盆中残汤,是不错。又抬眼望竞庭歌,你最后的葱末,神来之笔。
竞庭歌双臂交叠趴在桌上,也有些懒,那自然。我干什么不是神来之笔。
能这么一直在山里住着,日日吃这碗青菜汤面,倒也不错。顾星朗再道。
得了吧。竞庭歌嗤笑,目光投进满屋暖黄灯色里,也就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你才觉得这面好吃。明日又吃,多吃几回,再往后日日吃,很快就厌烦了。
她撑起来去看阮雪音,似笑非笑,世间诸事,概莫如此。人难长久,终不过天各一方共月明。这是小雪说的。对吧?
阮雪音坐在顾星朗对面,眸光睫影皆在灯色里,依旧托着腮,似乎并没有听进去,随口答:嗯。
春夜深静,那静谧中似也悄蕴了盎然,四人围在桌边灯色间,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久坐亦不觉冷。入子时,两个姑娘开始哈欠连天,众人方一起将厨房收拾停当,各自回屋歇息。
出得门外,便要分道,顾星朗略踟蹰,终伸手将阮雪音拉住,
还能坚持么?说几句话。
能不能坚持,总归熬夜于她稀松平常,遂点头,由他牵着走。至崖畔那块巨大黑石边,顾星朗驻足,
真不能坐?
此处在蓬溪山制高点,昨夜观星他们也曾上来,只没到这附近。距离房舍已经很远,竞庭歌更是早进了屋,阮雪音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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