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认伏罪,以顾星朗作派很可能会得宽赦。
掩耳盗铃,便只能等着被当场定罪论处。
他们当然都是明白的,所以个个为大赏费尽才情心思。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启奏君上。
好半刻深寂,终见温抒骤跪,那般轻盈身姿竟带起地面嗡然,显然下了狠劲。
其声也洪亮,击破玉阶前氤氲,传得正安门内起回响。
寂静更深,人人本在看许愿的戏,人人都开始醒转恐不是戏,箸落碟沿,空杯停案。
好大的愿。顾星朗再露笑意,因周遭极静,声如月华。
温抒已是深伏,纤细后背平展,额头触地,温氏重罪,与信王携手共罩麓州多年,越俎代庖,有违朝廷规训,但凭君上治罪!
她声是极好听的,又兼腹有诗书,一番陈词切切而忠恳。
顾星朗挑起眉心。
半晌越过温抒向温斐,温先生这是做什么。
他只是看温斐,半分没朝信王。
信王坐席也深寂,夫妇二人端坐无澜。
小女所言,
竞庭歌在筵席间,只觉这四个字异常慢。
否认呵斥还是同跪述罪。
温斐的鸦青长袍集了百年书香智与礼。
那长袍在夜色灯火中褶皱,落地,膝沉带起与温抒同样的地面嗡然,确有其事。
他认了,但不言罪。
筵席震动,偏无人敢造一丝一毫声响。
人人屏息,分明旁观而都觉铡刀架脖子。
温氏清流明耀祁国近百年,赫然于天长节夜宴上、于将行的圣恩赏赐前言罪,还是这般模棱两可、可大可小的说法。
家宴改宫宴,其义原在此。
那么应召前来列席的世家们,无论是否在朝为官,功用又为何?
铡刀架脖的错觉,根源是这个。
共罩麓州。顾星朗依然声如月华,重复这几个字,朕没听懂。四哥,
骤变的形势叫人再难信服家宴之说,也就显得这句称谓刺耳。
臣弟在。信王起身拜。
你听懂了么?
信王维持着拜姿大步出席,一路低头往玉阶,在温抒前两步、更靠近顾星朗的位置停下,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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