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句话里竞庭歌只听见了阿岩二字,立时柔声向阮雪音:他既没到,我们三个干讨论也白费力气,不如接阿岩过来?
这般说,展目透窗望呼蓝湖初秋色,
小小的婴孩,大好的天气,闷在屋里做什么。
阮雪音待要讲云玺她们必会抱着在御花园晒太阳,只听涤砚声近,高报圣驾至。
行了,外面守着吧。正好。
开始养阿岩后,阮雪音不在时总留云玺在殿内、带棠梨出来,盖因前者更稳妥,更能拿主意也镇得住乳娘。
所以顾星朗这句意味深长的正好,该是说给涤砚,让他与心上人共赏秋光。
想及方才推演,阮雪音忽有些忐忑。
竞庭歌不知道这些嫁娶的鸡毛蒜皮,闻声眺门外,正见顾星朗白衣不沾尘、相当雅逸地进,颇替阮雪音满意,一时脸上便写了满意。
上官宴瞧见,低咳复凑近,他好看我好看?
竞庭歌回眼看他满脸嫌,都一般。
阮雪音已经起身过去,问渴不渴、用过茶点没,见他额头薄汗,该因走得太快,拿出丝绢细细擦。
竞庭歌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咬牙切齿低向上官宴:你若见过从前的阮雪音,此刻定不能忍。
我没见过从前的阮雪音,此刻已不能忍了。
两人对视一眼,莫名同仇敌忾。
顾星朗拉阮雪音往这头走,瞧见二人忿恨,得意非常,以至于坐下来好半晌想不起要说什么。
师姐夫快醒醒吧。竞庭歌黑脸,孩子都要出生了还这么点儿出息。
因涤砚棠梨在外,四人声更低。阮雪音简明扼要述了方才与竞庭歌推演,顾星朗道:
李淞说不曾见过这样一幅纱,不属广储第四库。未免打草惊蛇,我只是详描述了,没有拿给他指认。
李淞作为两朝造办司长官,管广储四库也有年头了,必时常盘点,若非撒谎,只能是真。
你的前两个可能确实排除了。竞庭歌向阮雪音。
当初进出造办司的宫人,随李淞抬箱入折雪殿的宫人,所有参与了此事无论哪个环节的人,还能一个不落找到么?阮雪音问顾星朗,也才两年,若非犯错不会这么快出宫吧。
涤砚还在盯着李淞点。查这些事,最怕人多,人头数齐已费功夫,便齐了,说法也多,真真假假,顾星朗一壁答,接过阮雪音递来的茶一仰而尽,想想都头疼。
难得听他道头疼,最近是太累了。上官宴闻言暗忖。刚收完天长节的尾又投入恩科,而选拔寒门是与打压士族一脉相承的举措吏治革新,竞庭歌准确。
其实啊,真要反其道行之,他开口向顾星朗,就应该什么都不想。上回合你们就是想得太多,步步算,步步被前辈们料中算法,所以中招。
那是因为我们所知太少,且在明;他们知道全貌,且在暗。竞庭歌白眼,最终结果确如前辈们愿,但我们当时怎么想的,他们未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