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朗也看着地上跪伏的影,忽翻身下马,蹲近了在纪桓跟前,老师宁肯离开,带竞庭歌出局,也不愿告知实情。
竞庭歌距这头不远,顾星朗一句话,虽不分明,到底听见了。
她转视线回来。
老师不愿告诉我,那么告诉她吧。她们两个都是药园后人,虽是另一局棋,诚如文姨留话,与你与上官朔,殊途同归。
纪桓缓直身,舟车劳顿不甚利索,顾星朗动手扶。这些事止于臣,纪平并不知情,如今亦没有告诉他的必要。他就着顾星朗的手起,平儿你退下。
纪平依言,顾星朗遂唤竞庭歌来,自己重上马朝慕容峋去,两厢对视低声再语。
那夜粉鸟传信,第二日慕容兄果答应接受女君馈赠,拿城池、不举战,这回合是怎么了。
白国境内交战,我军后继乏力,真要争输赢毫无胜算。突袭祁北却是
天时地利人和。顾星朗轻嗤。人不和,他没死。
其实我搞不懂你。慕容峋继续道,渡海而来的兵马能有多少战力?我若是你,便调兵入白强攻,力狙我的人。我还能渡海再运不成?
调兵入白强攻就为打你这支偷渡军,却令霁都空虚、君位被窃,以及此刻祁北失陷我不是你,干不出这种瞻前不顾后的事。
慕容峋挑了挑眉,以为你真仁义,又多情,爱惜名声还舍不得女君,原来不过是权衡利弊。
本就离得近,顾星朗倾身少许更近,白国境内至此时仍有祁军八万,你仍无胜算,要不要试试?
慕容峋眸中精光闪,你在这里最多不过五万吧。我身后还有十万。你要不要试?
顾星朗退回去微笑,以为那夜通气之后,你我已成默契。
慕容峋蹙眉许久,说实话,我不大信。
顾星朗回身望远处地上那对父女。纪桓跪着,竞庭歌为与之相谈只能也跪,乍一眼过去,颇有舐犊情深意味。等她听完家训,你就信了。
弦月在天,星河散漫,严冬里被成千上万兵甲包围着席地谈话,是竞庭歌私心里喜欢的场面。
以至于纪桓眉目也变得顺眼起来,她仔细看了会儿。
比出门前老了至少三岁,这把年纪就是不经折腾。
父亲瞒着顾星朗也去白国,被抓住现行,故有此时?
在霁都家中后期她便唤父亲,一来二去真顺了口;而有关纪桓去向,她与阮雪音在祁宫内分析过,关联今日局面,算是中了。
许因都跪着又在星河下山野间,纪桓也头回仔细看竞庭歌,渐生笑意,你与你母亲像,多看一会儿,与为父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