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日瑜夫人前往镇国寺,便真约了长公主。
以至于又几日淳月带纪宸入宫问安,小家伙在挽澜殿前庭同两个尚不能走路的妹妹玩得不亦乐乎,顾星朗与阮雪音就坐偏殿内等着听后话。
淳月却只认真吃藕粉桂花糕,一块又一块。
长姐你倒是顾星朗干着急。
淳月细咀嚼毕,漱口拭手方作声:若真有意,君上打算怎么做?
谁有意?宁王是确切的,钥匙在晚苓手上。
老七虽不羁,该持重时不含糊,尤其近来在寺中修身静悟,淳月看一眼顾星朗,较之从前是话少了。晚苓就更惜字如金,三人漫步赏春景,不过我一人叨叨,口干得回家好一顿牛饮。
对面两人不知该不该笑。而阮雪音近来已从顾星朗只言片语中摸清了二位亲王处境宁王当初冒死谏攻伐,是受信王说服,传信者正是拥王;而拥王并不知鸣銮殿火药何来,那日晨间带信王入宫藏身,不过是帮忙兄长。
前者尚能用为国筹谋、只方法不对作解。尤其宁王曾实实在在传信阮雪音,让她提防信王。【2】
后者却仅凭帮忙一项,便足定罪谋逆。
但显然顾星朗没判他谋逆,就像彼时禁军中究竟有多少人起了二心打算见风使舵查不出,也没必要查,成王败寇,识时务者自会在乾坤定之后重归顺服。
人心本如此,无怨无悔永不相叛的赤诚原是偶然,也讲机缘。
所以沈疾才珍贵。
而相比那些博弈中反复交替的定数变数,更值探寻的是:
第一,火药由谁于何时埋下。埋在鸣銮殿是难避耳目的大工程,怎么想怎么像建造之初所为;
第二,除了今上或已殒命白国这一项,挑动禁军内部生二心的,还有什么厉害说辞。
都是阮雪音自己在复盘,尚未及向顾星朗规谏不知因那句公天下之兆,还是因他开年后明显变强硬的集权手腕,她直觉得,不能再如过去般想说什么说什么。
辛苦长姐。顾星朗声起,拉阮雪音收思绪。
淳月轻叹,君上考虑好了么?是到此为止,让他们寺中参悟为罚为戒,还是要
事过已三月,长姐以为呢?
淳月点头:如此甚好。信王已经谋反自裁,总共这么几个兄弟,他们俩
并非野心之辈。她没说完,阮雪音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