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抿嘴笑,哥哥心如明镜总能看透,想骗也骗不着。
她说完方反应涤砚在辇下,立时自悔颊畔生烟霞。顾星朗却是受用极了,合不拢嘴道:冲这一声,准了。
好好的国政谏议弄得如宠妃惑主。阮雪音哭笑不得,只听他再道:
算是迂回之法?
重开女课既可试践行自己理想,又可辅淳风建女军,还能予纪晚苓机会改易人生路,实为三赢。但阮雪音当然明白,他此刻所问只是最后一项。
算是吧。对宁王,她没有想好,长姐说他们在镇国寺都不大说话,看来确非碍着规矩或情面。
其实情理中。纵打小相识,与纪晚苓相伴最多的皇子一直是顾星朗,而她中意多年的是顾星磊,便知晓了宁王多年心系自己以至迄今未娶岂是海边一曲《凤求凰》,夕岭几日相为伴,镇国寺共赏一场春景就能重定芳心的?
更别说除了鹤州海边那回合,其他时候都有淳月在场,想多说几句、加深了解亦是不能够。
让她深入女课的意思顾星朗约莫明了,还是想听阮雪音亲述考量。
实是医心之法。她这一身心病,自战封太子薨逝生,捱了几年入宫与你相折磨,总算得解,本可以你为药彻底痊愈,奈何时过境迁,顾星朗已做不了她的药。
她没明说,他已听懂。继续。
结果你不仅没成为她的药,反又种下另一块居高无宠的心病,加之长久忧虑的家门鼎盛果于今年见颓势算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偏执、怨望,怎会不积不重。
怨望生心魔,顾星朗之虑实非小题大作。
过几个月册中宫,哪怕你有心让她与我共治后庭,位分高下变了,所有事终归要在我这里拍板,又是一击。
顾星朗亦是预想了此景,才于那日焦灼起来。
开女课,一是让她多得机会出宫苑,见天地见人间方得心胸阔,日日窝在那蒲苇丛生的高墙里,只会愈加偏激;二是让她以己之长泽被他人,重拾信心有事做、又因此被旁人欣赏景仰从而构筑自己的一片天,足叫大多数深陷泥沼者涅槃,此法屡试不爽。
阮雪音的前二十年在避世深造,所以这方法论不来自实践,而来自老师教授。敢情将瑜夫人当病患对待了。惢姬大人还教这个?顾星朗笑问。
没特意教过。但最初在天长节夜宴上解释我肤色黑是因去过沙漠,不算谎话真的去过,没晒那么黑就是了。老师说山居太久,容易变书呆子也易心智不完备,还是要去看广袤天地、见人间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