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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防着竞庭歌再拿说辞,她顿了顿又道:

边境已不剩多少兵力,禁军再打得两败俱伤,于国重损。先生三思。君上,三思!

大多数人不识沉香台上琴音,阮墨兮和上官妧都是伴过君的人,一耳朵听出。

慕容峋几乎要起身了,琴音骤停,竞庭歌第三次背手,摇了摇食指,让他再等等。

那为何不是你们退?明知于国重损,一群扬言为国为民的志士、贤能,非要在此外患方息之时,铤而走险不死不休?!夜愈深,竞庭歌声却愈亮,她自己也觉诧异,莫名想到回光返照一词。

因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上官妧长声,且此刻言退,我们还有活路么?

偌大的皇城静了一瞬。

这便是相国之志,上官家之志。竞庭歌遥遥道。

是。先生说新政不适用此世代,先父不以为然。上官妧神情邈邈,我知情太晚,与先生辩不得,但新制的模样,章程、执行,家兄一清二楚。还请兄长,她忽然放声,

当着整个苍梧城,当着举国贤能与主君,一一道来!

除了楼层不同,上官兄妹俩所站位置是完全一样的。上官宴已将折扇收起,手里换成了一摞厚卷。

却没急打开,反将其拢在怀中,朝着东北方向躬身一拜。

那是相国府所在,也在衔元街上,因上官全族迁徙,早已衰败,唯门额始终没换。

所有人都觉他是在拜其父,拜此族之志,也拜自己少小离家错失的岁月。

上官宴,出身蔚国第一高门,上官家嫡长子,却幼时便开始一生飘零,踏过整个大陆的山川,停留在任何他想停留的地方,唯独那衔元街上的相府,二十年过家门而不入。

如今看来,他能飘零却不堕落,能成巨贾让势力遍青川,除了凭才干,当然也凭其父庇护。

这世间的神话,本就不可能只凭一人之力。

是有憾的吧。竞庭歌在这头看着他长拜,浑身应战的尖刻忽消解了两分。

他也是真觉得在践行理想吧,就算不是,至少在践行其父之志。

然后见他身起含笑,开口如夏夜晚风:

卷中内容,六成为先父书写,余下四成,在下不才,游戏人间三十年,勉强有所获,在父亲既成的文墨之上添添补补,也有十年了。他稍停,似生了某种心绪,压住了方继续道:

前六年的增补,先父都看过,还算认可,稍作了修改;后面三年的,就只是在下一人之见了。哦,某些做法,还参考了祁君顾星朗的意见在祁为臣两年多,实是假公济私了。

那突生的心绪、停顿的片刻,该是为上官朔之死。因为父亲故去,所以后面三年的增补再无人修。而他句句谦辞,敛去一身浪子气,穿上了其父常穿的淡青袍,当真丰神无匹,不输相国昔年风姿。

衔元街上座座府邸的大门,不知何时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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