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本在局中,只是做了相反之选。本宫相信,由您出面去与囚牢中诸位大人分说、与那些仍在搅弄风云之人分说,定当奏效。她最后道,微笑如夏夜星灿。
柴瞻一时无言。
阮雪音转望外头日色,确定时辰尚早,而她用了最短的时间说完了该说的全部要害,自觉满意。将军还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柴瞻抬眼,半晌道:君上不会同意殿下这么做。
本宫无须他同意,认罪是一个人的事。且,阮雪音稍犹豫,关节在我这里,这漫长一役的最后落处,是我。君上已经明白了。他在硬撑。那么我来做决定。
日色被窗棂滤过,变得温和,将柴瞻眉眼都染出慈意,满室兵戈只如亮晶晶的装点。殿下打算何时认罪?
安排好一切之后。难得出来,大将军若觉必要,本宫也可与你同去会见囚牢中臣工。
柴瞻又默片刻。殿下何以认为,老臣愿帮此忙?以君上对殿下之爱重,若知老臣推波助澜,我柴氏
大将军才说了君上会是千古一帝。他不会的。至于将军所问缘故,很简单您想要大祁昌盛,想要做这鼎盛王朝下的第一高门,您明白本宫此刻之策,为最上策。
房门打开时柴一瑶正望着花枝上的日色出神。
回头瞧见阮雪音,不自觉微笑,上前刚要开口,被对方抢了先:近来都闷在家中,憋坏了吧。
柴一瑶点头,旋即摇头,卑职不敢。还用着身为军士的自称。
黑云骑既成,不会就此没有。存在过的人与事,会永远在那里。阮雪音深深看着她,有时候时机不对,需要蛰伏,但要始终相信你相信的那些希望,前程,更好世代。
柴一瑶完全能听懂这话,却实在有太多疑惑,可如今,如今已经,
时机不对而已。君上心中自有是非曲直,当下所行,是当下之策。你们只要忠于他,辅佐他,他不会叫你们失望。你会活着等来那个世代。
柴一瑶觉得滔天的日光中阮雪音的脸无比明亮一直就是这样的,皇后外冷内热,是真正鼓舞所有人怀揣希望的奇女子。记住了。她重重点头,有殿下在,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柴瞻看了阮雪音一眼。
阮雪音笑笑,没接这句,刚要举步离开,想起来什么,复向柴一瑶,相国府,你知道怎么潜进去吧?
啊?
阮雪音面露狡黠,柴英能,你也能。带路,我见一见她们。
那几个姑娘今日该斩首的。
延到天长节后是临时旨意。
柴一瑶从不拒绝阮雪音,当即跟着皇后与父亲一起出了门。
骄阳似火,泼洒流转,至黄昏仍不肯偃旗息鼓,将天际云彩烧出深浅不一的红,熊熊似这片国土上蒸腾的杀意与生机。
酉时即将结束之刻,阮雪音出现在长信门外。门是开的,大开,一眼可望见已经换班的守卫和更远处候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