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雪她们现在何处。
就这么办吧,兼程不歇,先与淳风薛战他们会合。对了,如有可能,找一坛酒。
车外小八一愣,称是,驭马而去。
世叔?车内复静,阿岩小心翼翼。
顾星朗睁眼瞧她,不追问方才脱口的姨父,温柔道:阿岩睡吧。上官爹爹传信过了,说事情办完,就来看你,给你带好吃好玩儿的。
阿岩满脸放光。从前的记忆多半模糊了,但上官爹爹总有好吃好玩儿的,此一项,她始终不忘。好。遂点头,再次躺下,仿佛听话睡觉,便能快些见到想见之人。
寒地北边,雪絮纷扬处,纪齐接到密令,带着车队马不停蹄奔行。
一天一夜过去,以竞庭歌对地形之谙熟,已明白是在往西南边境。
那里,该有顾星朗入蔚的通道。
我算是被你劫持了么?
别这么想。
你真的比我厉害,小雪,总能顺理成章、情理皆全地达成分明功利的结果。
这话听着不像夸。
竞庭歌嗤笑。
慕容若拨兵马过来,被劫持的就是我。阮雪音又道,所以没什么厉害的。
竞庭歌想一刻,他难办。扶峰需要大军尽快回师,是否分出人马追顾星朗或来截你我,不好抉择。
他须赌一把。因为连我都不确定,大祁的兵马还会否入蔚。
竞庭歌没接话。这大概是二十八年来唯一一次,她祈愿双方默契、各退一步。
她累了。像过完一生那么累。这一天一夜断断续续地睡,醒来半点没觉恢复,只有无尽的疲惫。我没梦见他。大概是太怨怪我了,不肯入梦。你呢?
阮雪音拢一拢盖在身上的斗篷,侧身看她,也没有。
天还亮着,黄昏的光是颜料调不出的金紫色,透进车内,与石堡前再见上官宴时一样。
今夜梦一梦吧。竞庭歌道。
我尽力。阮雪音回。
又一轮黑夜临,百里外,小八再至车前,递进吃食,也递进一坛酒。
顾星朗带着两个孩子吃罢,亲手给她们擦嘴擦手,然后将酒坛放置车中央地上,蹲着打开。
你要喝酒?朝朝眨巴眼看他,架势非常像女儿管父亲。
喝一点点。顾星朗抬头淡笑,绕开绳结,拉起一层层的纸,香气便溢出来,那边有几个杯盏,包袱里,阿岩你去拿过来。
阿岩乖乖照办,一双小手仔细翻腾,似是找到了,回头问:一个就够了罢?
两个。
阿岩狐疑,不明白一人喝酒为何要两盏杯,倒是依言,一手握一个,巴巴回到顾星朗跟前。
你一个我一个。顾星朗笑,都放地上,我来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