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她遇到危险时,念的不是诸天神佛,而是自己的名字。
这个想法生出的一瞬间祂差点以为自己积劳成疾走火入魔。沉下心来回想这段时间,祂其实并没有实质性地做什么。不过是悄悄改了为宋晚请平安脉的太医的话术,让他告诉那气运已尽的皇帝,宋晚不能侍寝而已。
恰巧随身带着的命簿又翻完了。祂在人道待不住,索性回了天道。除祂以外与花神最熟知的文殊这段时间应信徒祈愿下凡了,观世音忙着被心经召唤四处奔波,回南印海碰见天道时满眼不可置信。
“哟,稀客,”她走了几步,又倒退回来观察祁空神色,“你这是失恋了?”
听说有好些信徒没搞清楚观世音菩萨保佑的范围,胡乱许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到她这里,她阅后精神恍惚,无语地亲自跑了一趟天庭,将这些祈愿尽数转拨给了月老,看来是真的。
“滚,”祁空懒得与她打嘴仗,谢过龙女的茶,“善逝呢?还没回来?”
“没呢,”观世音往玉净瓶里灌灵泉,顺口问道,“你找他什么事儿?我让他来找你?”
祁空觉得还是算了。
祂被那句“失恋”砸得有些懵,还没缓过来,与观世音胡乱应付几句便打道回府。揣着从人道书铺和小仙童们那儿收来的风月话本,托了风帮自己翻页,变回石头冷静地思考“失恋”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将话本都看完后,又过了三天,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还封着六识。
剩下的第七识和第八识分别掌管无停歇的思维与爱欲,前者一直都发挥着作用,后者却长时间由于六识的作用被压抑着。
直到六识封闭。
祂好像开始理解自己每每看见花神便微妙起来的心理,就好像只是被第八识占据了全部身心。只因祂长时间来的回避,所以爱意隐藏至今。
竟然是……爱欲么。
祂很难使自己相信这一点,天道不都该是无情无欲么?若非如此,如何做到永远公正、永不偏私?
祂在神殿里闭关几日没想出答案,出关后恍惚间倒是不自觉地又下凡去了。月明星稀,祂在宋晚窗边瞧了片刻,那人已经睡了。
睡眠也是凡人的特征之一。
如果自己喜欢花神,那么自己究竟喜欢祂什么呢?
是自己永远也分辨不出差别的样貌,以逆天而行的怨气作为的本源,还是那段自祂诞生起持续至今的过往回忆?
这些似乎都是抓不住的东西。
祂伸手只能握住月光一捧,彼岸花的幽香早已不再,唯有给物以灵的魂魄长久存在——可那也并非永恒。
永恒是不可用时空估量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