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真没意识到那是花神,很久以后才觉察出大雨夜闯入阴阳交界地,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生魂能做到的事。可她已经给那生魂卜了一卦,又在宿舍门禁上看见熟悉的名字,她还是耐不住。
第八识的缺失并非没有起到警示作用,而是她总抱着那一丝侥幸。完整的记忆在长明灯中燃烧着,她只凭着零碎的片段知晓花神与自己关系匪浅,至高神之间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在宋晚打翻那盏长明灯以前,她亦是对往事一知半解的状态。
而现在她倒是都知晓,往事却也无可挽回了。
“只是没想到往事竟是如此,”她却没有后悔的意思,好像重来一次仍旧会如此选择,“她方才说决定一个人是谁的并非记忆,倒也有几分道理。”
“长明灯里的记忆都返还给你了?”观世音诧异道,她刚知晓这事,“可我并未察觉你的灯有熄灭之兆。”
“嗯哼,”祁空心不在焉地道,“我丢了新的东西进去。”
她看上去不像是缺了记忆的样子,观世音上下打量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究竟缺了什么:“你扔什么进去了?”
“怎么都这么关心这个问题,”祁空起身朝外走去,“问无念去。左右你无事,陪我到阴间走一遭。”
她怎么就无事了?
观世音莫名其妙,不过既然祈愿已经搁置了这么一会儿,再多搁置一段时间倒也无妨。她一面嘀咕着“新天道会给我开出差工资吗”,一面跟着出门,让金毛犼自行回南印海,自己跟着祁空越过时空往阴间去了。
“鬼门不在这附近吧?”入目是一片血红色的彼岸花,观世音愣了一下。
“不急这一会儿,”祁空左右打量片刻,定了方向,“你饿吗?”
观世音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打懵了,神佛不需进食,平日在天道喝个茶吃些点心全当是待客的门面,何来饿这一说?
但她随着祁空穿过这片彼岸花海,连素白的衣摆上都染了些湿泥,停在一间小木屋外。眼下并非投胎的高峰时段,孟婆小铺没什么客人光顾,门口的木桌上摆着“有事喊店主,没事滚去投胎”的牌子。
与阴间的神仙不同,天道的神佛多半不与下五道直接打交道,一贯装得清高,这样接地气的标语显然是不会有的。
她怔神的时间,孟婆已经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了。她与观世音见面的次数不多,客气地笑着:“喝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