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出门前曾和他约好要早去早回,江槿月瞟了一眼天边晚霞, 顿时有些苦恼:王爷回来了吗?
回江小姐的话, 还没有。德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
哦, 那就好那就好。江槿月长出了一口气,一抹笑意浮上眼角。她在城隍庙耽搁了这许久,沈长明竟还未回来,如此便算不得她失约了。
府上花草长势正好, 一走入前院, 她便被墙角的鸢尾花吸引住了视线,正要上前细细观赏一番, 便听到了两声刻意的咳嗽声。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她的心猛然一沉,脚下步子一乱,险些跌个趔趄。
不是说他还没回来吗?那这又是谁?
见她神色慌乱, 声音的主人忍不住揶揄道:江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壮着胆子转过头一看, 沈长明正在六角亭内闲坐,肩上甚至还有几片落叶,看起来他已在此坐了许久了。
真奇怪,德元竟连有谁回来过都不知道?即便是在打瞌睡,这也太荒唐了。
沈长明就好像能听到她在想什么似的, 冷笑一声,悠悠道:别瞎琢磨了, 是我让德元骗你的。
真是有够无聊的,他这几日愈发孩子气了。江槿月暗暗腹诽了一句,不情不愿地走到他面前坐下,见他一手执黑棋,一手执白棋,仿佛是在自相对弈。
让我来猜猜,这个时辰才回来,你是去找城隍了?沈长明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看她满脸不自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我又不与你置气。这么紧张做什么?
低垂着眼眸定定地看了棋盘许久后,江槿月装作无意地问道:你与幽冥血月做了交易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不知不觉间,代价这个词早已如影随形,仿佛是他们终生无法摆脱的梦魇。
听她这么问,沈长明的手顿了顿,不屑地啧了一声:看来城隍死不悔改,仍不知什么话不该说。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命魂归属幽冥界,再无成仙神、入天界的机会罢了。
闻言,江槿月沉默良久,不知该说些什么。凡人总想修仙成神,以获取更长久的寿数、令人望尘莫及的法力。更有甚者,愿以家人的性命相换,甚至于自己的魂魄。
可沈长明说这话时,眼中却没有半分压抑与不甘,仿佛他并未将此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