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玄武踏入了镇峨府。
镇峨府戒备森严,府内处处有侍卫镇守,如同毫无破绽可言的鱼鳞阵。
门口的那两个侍卫,端正肃穆,仿佛没有东西能够让他们的情绪产生波动,下盘扎实,手持长矛,矛尖略有磨损,隐隐透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气,明显是饮过血的利器。
玄武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心里大概有了底。
因为他身上带着象征王府侍女的令牌,所以一路上基本是畅通无阻。
他知晓青龙门的安门主也在这府中,但是并没有贸然去见他,反而是有意地避开了。
毕竟,玄武门只忠于教主,魔教内的其他人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大。
而且他正在执行这种秘密任务,保险起见,此事还是不要透露给过多的人。
这是第一点。
玄武想,第二点,权衡利弊,辨清楚这府内的人有哪些是极具威胁的。
镇峨府之中,镇峨王张双璧当属最危险的人,他身经百战,即使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使他警觉起来,同时,他又在朝堂沉浮浸染多年,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其次,镇峨府那位最年长的小姐,张妁,就凭之前的种种事情来看,她也不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庸人所幸她如今不在府中,这算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优势了。
而镇峨府的大公子张漆是个棋痴,偏好女色,宿花眠柳,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年纪最小的那位小姐,张蕊,虽然武功高强,枪法超群绝伦,但是心眼却不多,很好懂。
玄武打定了主意之后,便调转了方向,尽量离张双璧的书房远一些,走走停停,看起来好像是准备去找他的主子,实际上却在暗中打量这府中的构造。
他向来都是做最坏的打算,如此,即使教主与右护法遇见了危险,也能保证全身而退。
也不能说他消极,至少对于玄武来说,“相信教主”,与“做好充足的准备”是两码事。
镇峨府内危机四伏,若是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很有可能会一脚踏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比如,庭院中植满了遮天蔽日的松柏与翠竹,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每隔五步,枝头或是灌木中就藏了一位实力不俗的侍卫。
再比如,张双璧的书房这类机密之处,檐下、廊顶,皆是挂了小巧精致的铜铃,四角隐蔽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线,若是不慎碰到,牵扯着整个府内的铜铃齐响,声音宏大不亚于山中古刹的隆隆敲钟声……此类种种机关,数不胜数。
府内有两道门,正与侧,皆有重兵把守,尤其是侧门,平常都是紧闭的,只有拿到不知道放在何人身上、藏在何处的钥匙,才能够将其打开,而且也不知道这侧门设在哪个方位。
当然,这府里肯定不止两条出去的路,只要是权贵人家,府内必定会藏有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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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地网,无所遁形,不愧是镇峨府。
玄武眉头微皱,只觉得若是真遇到无可挽回的危机,他们或许只能强行突破出去。
他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不犹豫,很快便给玄武门的其他弟子留了信号。
在镇峨府滞留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暴露身份,所以玄武没有一味地去寻找逃出去的路,他稍稍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转过身去,准备走向张蕊所住之处。
逐渐远离那些翠竹松柏之后,踏入回廊的那一瞬,黏在他身上的那些视线终于消失了。
玄武暗自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沿着曲折的廊道向更深处走去。
没过多久,转过一道弯,玄武就撞见了匆匆忙忙的镇峨府少小姐,身着轻便的侠客装扮,一身红衣,腰封紧束,显出纤细有力的腰肢,头发披散在肩头,未戴任何首饰,脚步急促,却在撞见玄武的那一瞬间止住了脚步,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碧桃?你刚刚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半天?再耽搁时间就来不及了”
被唤作“碧桃”的年轻姑娘睁着圆圆的杏眼,有些紧张,脸颊微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对不起,少小姐,我本来得了消息之后就准备去找您的,哪料想我竟然会在府内迷路……”
紧接着,又说:“幸好少小姐您找着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会迷路到哪儿去呢。”
“你啊,都来了几天了,怎么还是会迷路?实在找不到路,就去问问那些侍卫啊,哎,你上回和我说你怕他们,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又不会吃了你。”张蕊消了气,神色柔和下来,她还是挺喜欢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侍女,至少比另一个愚钝又不懂变通的好太多了。
她抬手握住碧桃的纤细手腕,那一霎那,心中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疑惑地看了一会儿碧桃那张腼腆漂亮的脸,却又没看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只得作罢。
“快随我走,父亲说了,要见客人,沐浴更衣的事情可不得少。”张蕊拉过碧桃,大步流星地向浴池走去,碧桃便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听见她说,“你可得仔细帮我洗洗头发,我今早上出去了一趟,沾了一身的灰,发间都是细碎的尘沙,我自己清了半天都没清干净。”
沐浴更衣?
玄武觉得脑子嗡嗡地响,他本来只是顺着张蕊的话说下去的,也不知道她找“碧桃”到底有什么事情,此时经她一说,玄武才知晓原来是要伺候她沐浴净身,更衣戴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