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鹊离得近,有那么半炷香的时间,她什么都听不到,仿佛听觉也被一并夺走了。
等到那些纷乱的声音再次涌入耳蜗的时候,段鹊才如梦初醒,那扇半融的铜门外传来急促的叩击声,伴随着猛烈的撞击声,没有章法,像是有什么东西极力地想要钻进来。
“门主,我刚刚听到暗室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是饲酒女的声音,带着点烦躁,还有茫然无措,紧接着,段鹊又听到一点动静,外面的人想要摆脱什么似的,破空声响起,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扔出令牌时的声音,“该死,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鸟?”
段鹊忽然理解了眼前出现的这一切,这些不可思议的景象,在向她传递怎样的讯息。
她缓慢地退到那扇铜门后,压低了声音,喊出了那位年纪最小的饲酒女的名字,“沈怀雪,退下,这里交由我来处理,其他人肯定也会闻讯而来,届时,务必让她们远离此处。”
门外的沈怀雪一愣,沉默了片刻,还是应了下来,说道:“门主,请您小心行事。”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段鹊刻意忽视了那些不断撞在铜门上的鸟群,抬起眼睛。
浅紫色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终于脱离了囚笼,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很快将整个暗室的空气烧灼得稀薄,段鹊能够感觉到汗水不断地从她颈间滑进衣襟里,她是不常流汗的,现在却汗如雨下,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眼前的景象蒙上了层水雾,看不明晰。
她是一个毫无人情味的人,却总是被人说,她对这些细微的情感把控得太准确。
段鹊能够察觉到,面前的生物,也许还能够称之为“生物”的东西,对她没有恶意。
更进一步来说,它对凡人这样弱小的存在,没有好感,也并不反感,就像是蝼蚁和人之间的关系,除了那些懵懂的幼儿以外,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去费尽心力地杀死一只蝼蚁。
那团小太阳似的火球,渐渐地有了形状,鸟喙,翅膀……从破壳的那一刻起,它就拥有了世间最柔软,也最锋利的羽毛,凝聚了朝霞的光辉,在撞击声中从容地舒展着身躯。
然而,段鹊的视线却很快被其他东西所吸引那些褪去的浅紫色鳞片,并没有散落一地,而是向着同一个方向飞去,层层堆砌,她擦去眼睫上的薄汗,眼前的景象才变得清晰了一些,望着那堆晶莹剔透的鳞片,她隐隐约约地觉得那像是一个身高八尺的人形。
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吐息,像是在叹气,又像是不经意从唇齿间泄出的音节。
鳞片化作霜白的长袍,泛着近乎藕荷色的微光,似纱,却比蝉翼更薄,顺着微敞的衣襟向上看去,蓬松柔软的黑发被玉冠束起,卷曲的发尾温顺地垂在腰际,面容沉静,薄唇微抿,眉目盛着如黛的青山,又有
请收藏:m.qibaxs10.cc ', '')('绵延的曲水纠缠,千山万水,恐怕正是来形容此种相貌的。若不是因为他颈上再明显不过的喉结,还有平坦的胸口,段鹊还以为这是个女子。
不过,她暗暗想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副相貌和某个熟人有几分相似……
那双宛如紫水晶般的眸子轻飘飘地斜过来,段鹊猛然和他对视,望见他眼中绣花针般细长的瞳仁,还有那种游刃有余得有点漠然的情绪,都令她有种在和野兽对视的错觉。
就像是她小时候无意闯入幽深的树林,嗅着血腥味一路追寻,拨开灌木,却见到一群饥肠辘辘的狼正在瓜分一只肥美的雄鹿,那一瞬,她大抵是和其中的一头狼对视上了,满脸是血的狼用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绿眼瞥了她一眼,然后,它终究还是选择了埋头啃食。
那双眼睛也和那时候一样,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很快便转过去,看向那团火焰。
段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让她呼吸困难的罪魁祸首,仅仅只过了几息的时间,那团像雏鸟一样的火焰已经变大了许多,及至男子的腰际,翅膀宽大,隐约已经显出了不似常鸟的特征每一片羽毛都由肆意的火舌组成,三个头颅仰起,似乎是在张望遥远的穹庐。
到这个地步,再说不认识就可笑了,段鹊看得出来,它的外形越来越像那具骨骸。
她们供奉多年的神,应该是两位才对,一个至始至终都在等待,一个正在浴火重生。
只见火焰燃烧得越来越猛烈,那片血池也被彻底蒸发殆尽,段鹊赶紧撕下一块布料,将酒葫芦里的血酒倾倒在布料上,然后捂住了口鼻,压低了身形,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铜门很烫,即使没有触碰,她也能感觉到那股会将人烫伤的温度。
生出九头的凤凰,羽毛已经彻底成熟,尾羽泛着浅浅的金光,大约是金纹,和太阳的形状很相似,它的体型已经接近原先的高度了,然而,它却还在生长,以一种不可扭转的势头,火焰越蹿越高,恨不得将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填满烈焰,烧成灰烬才肯罢休。
一直静静观望的男子,却在这时候伸出手去,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穿透重重包裹的火焰,连衣袂都没被烧着,他轻轻触碰火凰的羽毛,说道:“武筝,别触犯法则。”
不知是不是段鹊的错觉,火焰有一瞬间的凝滞,然后,以一种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钻回了火凰的身体,与此同时,它的身体逐渐变小,直到几乎与男子并肩,才堪堪停住了。
段鹊这才在心中松了口气,紧接着,她又重新担心起别的事情。
那是个长相凌厉的女子,那一双丹凤眼,看得久了,甚至有种在燃烧的错觉,她的眼角处勾勒着血一样的颜色,让段鹊想起日出之际,天边的朝霞想必就如这般绚烂热烈。
她身上
请收藏:m.qibaxs10.cc ', '')('的羽毛还未彻底褪去,剩了一部分,藕断丝连地留在那里,该遮的地方遮了,而像是双臂,腰身,还有膝盖到脚踝的那一块肌肤,这类没那么需要遮的地方一律不遮,按理来说,应显得有几分浪荡,放在她身上,却只显得自在洒脱,似乎她本来就该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