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椿姐变得沉默寡言,常常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发一个晚上的呆。她从来都不曾提起过逐野的事情,就连曾经抛弃她的那个男人,她都鲜少提及,往往是一个人喝闷酒醉了时,不停的指责那个男人的无情无义。
比年轻时变得安分许多的椿姐每天都默默的上下班,或许是被岁月的残酷磨去了高傲的心灵,或许是现实的摧残已经让她变得麻木…
我听到关于椿姐的这些事情,原先心里那可悲的黑暗渐渐化去,取代而之的是对如今椿姐的同情。母亲说对了,椿姐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她拥有雄心壮志,却被现实生生催残,面对这样的骤变,任是再坚强的人也会被击垮。
而她,则把一身的恨加剧到了她与那个伤她的男人所生的孩子身上,这,可能是她唯一做错的事情。那个曾经被她虐待的孩子已经健康成长,那么,还要让她继续承担她的错误吗?
我仰头长叹,为年少时幼稚的一味憎恨着她的自己,的确,母亲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在椿姨家里坐了一天,这一天,椿姨跟我说了很多事情,说到最后,她终于肯面对了我,她垂下悲伤的泪水,她说十几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她住了半辈子的村庄,想着祖宗留下的那些田地,想着村庄里的所有人…
我告诉她,她的屋子她的田地我的父母一直为她守护,不管她什么时候回去,都能见到她完好如初的家。
她哭了,她说她感激我的家人,我的父母是好人,她还说,她对不起椿姐生的那个孩子,当初她知道那个孩子是椿姐的私生子时,还曾希望他干脆就这样死去算了,免得让她成为乡亲们的笑话,便一直任由椿姐打骂那个孩子…
我们的话题一直持续,直至屋外传来声响,下了班的椿姐开门走进来。一直等待她出现的我看到她,不自觉的由床上坐了起来…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还是风韵犹存,她深色的眼睛有些漠然的黯淡,但是,这双眼睛是那么的与逐野相像,都是那么的幽远、神秘,令人印象深刻。
起初,她冷漠的询问我这个出现在她家的陌生男人是谁,椿姨表明了我的身份时,她无言良久。面对既使不说话也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的她,我一阵手足无措。
“找我们做什么?”最后,她淡淡地问,眼睛望着木窗外的世界。我怎么回答?我自己也没有答案,这么说吗?来这里,是想看看她们过得怎样。这么说,会被笑吧?看了又怎样,生活还是生活,人生还是人生,同样维持着原样,凄然、淡凉。
没有答案回答,便沉默了,望着再没有把视线投注在我身上过一秒的椿姐,她身上那冷漠的气息竟然让我产生她的身影与逐野交叠的错觉。
她一直沉默,我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旁边看了我们一会儿的椿姨叹了一口气后走出了屋外。昏黄的灯光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在已经沉寂的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呼吸在沉寂中变得困难。
屋外多了道火光,想必是走出屋外的椿姨在开始准备今夜的晚餐了。我不知道我们还要继续这样沉默多久,有些难受的想走出屋外透透气时,我以为在对着窗口发呆的椿姐说话了:“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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