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当然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除非这个主人自己已经要完了。
“一会儿再说你的事情,你给我先跪在那里!”薛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脸上没什么底气的薛斌,往旁边一指。
薛斌不知道宝二叔到底犯了什么错事,可看起来他做下的要比自己的还要严重的多。
但显然这会儿没有让他幸灾乐祸的机会。
他乖乖地跪到了一边,眼看着他的父亲重新将目光落到了薛笑人那张滑稽的脸上。
“你这是何苦?薛家庄可曾有一日短你的吃喝,你的剑道天赋比薛斌要高多了,你也确实证明了自己有这个本事,可为什么你还要去装疯卖傻,去创建一个连不是江湖众人的单子都可以违背良心去接的杀手组织?”
薛笑人抬了抬嘴角,这个表情怎么看怎么讽刺意味十足,“因为不管我做什么,他们只会说,我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却好像是潜伏了暗流旋涡的水面。
在薛衣人解开了他的哑穴后,他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在那张堆积了脂粉颜色的脸上,慢慢地另一种沉重的悲哀涌现了上来,他面上的神经牵动着,肌肉颤抖着,最后到他又一次开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跟薛斌不一样!”薛笑人抬高了音量,“我有天赋也可以很有本事,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当我努力超过了上一回的自己的时候,都会有人提醒我,我能做到这一切不是因为我是个天才,而是因为我是薛衣人的弟弟!”
“因为我是薛衣人的弟弟,所以我当然会有傲视群雄的剑术造诣,因为我是薛衣人的弟弟,我必须行善惩奸,做个对江湖上有用的大侠,也因为我是薛衣人的弟弟,我天生就被一个有着最顶尖的剑道造诣的人压在下面,谁会记得第二呢?我比李观鱼强又如何,我比帅一帆强又如何,我不如薛衣人,每天都有人在跟我说这句话。”
“我要是跟薛斌一样又没心没肺又没出息就好了,我也很想只做一个凡事都不需要操心的纨绔子弟,每天游山玩水饮酒作乐,可我不能!我做不到!”
薛笑人说到这里突然癫狂地笑了出来,可他笑着笑着便笑出了眼泪,在那张斑驳的脸上拖出了两道痕迹,“你以为我很想做薛衣人的弟弟吗?我还不如做个疯子呢。疯子起码不会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做对了什么事情,也只是承蒙兄长的托庇,但如果做错了什么事情,那就是自己不是个东西,还要给兄长抹黑。”
他刚想继续说下去,薛斌却突然跳了起来。
“慢着二叔,什么叫跟薛斌一样没心没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