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可能走错路了。】镜子说道。
时年却不这么觉得。
对方会将马都跑死,摆明了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而现在从镜子观察到的变化中,他只是有了几分脱身希望的窃喜,而不是自己的事情要被影响的绝望,显然她现在走的路也能通往目的地。
“这路能走,纵然是龙潭虎穴也不过是需要去闯一闯罢了。”时年一夹马腹,让马跑得更快了些,“其实就算是我看不到低头之人的表情,他也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
风声呼啸,奔马踏尘,这边地的景象她在上一个世界见过,倒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她遇到那和尚的时候本就已经是下午,现下渺茫的暮色已经渐渐合拢,在这荒芜的塞上景象中,黑沉的天色有种阴云将至之感。
和尚等着这个“不认路”的家伙问他接下来应当往哪里去,却发现这个看起来不像是有多少行走江湖经验的小姑娘丝毫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天黑得当真已经不见五指了,她才拨马停下,在一棵道旁的枯树下寻了个地方,栓好了马匹后将他也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管仲一刚准备当个哑巴,忽然发现对方伸手从他的袍袖中拿走了三样东西。
他的木鱼、木槌和那封加急的飞鸽传书。
糟了!
早在马背上的时候他便尝试着冲开穴道,对方点穴的手法又快又轻,管仲一本以为是自己有些希望的,却发觉正如他看不出对方是以何种手法将他给擒下的,他也看不透对方看似寻常的点穴技法,以至于他此时还是只能当个木头人。
那封让他孤身一人从戍边队伍“单骑回援”的飞鸽传书已经在那青衣少女的手中展开。
上面写着的正是连云寨领导层出事的消息。
借着升起来的一点篝火,时年将上面的字看得很清楚。
跳动的火光映照出这青衣少女的下半张脸和她手中褶皱的信纸,“我倒是挺好奇的,真是出了大事,只让你一人单骑回援有什么用?”
“你懂什么?”管仲一回道。
昔年他与铁手等人相抗衡,为了拦截他们追捕楚相玉的计划,他以木鱼引动群狼围杀,纵然反被铁手等人所伤,却也已经证明了他有那一人便当做一支队伍使的本事,叫他一个回来,才够灵活机动。
再者说了,戍边就算不是他们连云寨该代替官府做的事情,可他们既然做了,便不能随便将戍边之人都从那里撤走。
“我可不是说人撤不撤走的问题。”时年一开口,管仲一险些以为对方是有读心术了,“我是说,若是管理者出事,这封传信上的字便不该写得这么稳。”
和尚没什么文化,虽然知道信上写的什么,却不如时年这般能看出写信之人的心态。
“他连有些仓促之间写成、完全可以连笔的地方都没选择这么做,可见写它的时候心里丝毫着急的情绪都没有。”时年又摸了摸信纸,纸确实是寻常的纸张,只是在纸上就算不凑近闻,也能闻到一股残存的熏香气味,和这和尚一副边地粗人的样子也不大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