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地与其说像是断崖,不如说像是个内陷的石窟,倘若秋雨连绵,外间的红枫又已到了季节……
“那景象凄然了些。”苏梦枕说道。
秋雨红枫,断崖黄昏,更加上体内寒症的郁结,这便是红袖刀法经由他在此地品悟后做出转变的由来。
“但山高目远,近处凄然远处辽阔,你当年在此地的时候又是何种想法更占上风呢?”
他的心胸绝非是在逼仄的困境中,只能得见山中红叶的心绪里养出来的。
时年又环视着周围石壁洞窟上的刀痕,这些重叠斑驳的痕迹便是他当年与命运抗争的记录,从只能在石壁上划出一道浅淡的白痕,到渐渐刀可透石穿出,最后则是刀法随心,信手拈来。
她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一种刀法从生涩到纯熟的过程,也是苏梦枕在遇见她之前的成长经历。
这些都是他过往岁月中不可被取代的部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要带着她来此地一见。
她伸手去碰其中的一道刀痕的时候,苏梦枕从身后环抱住了她,“你说的不错,我从山崖之下所见,江山若此,岂能沦丧在金人辽人之手,我虽重症在身,却也未尝不能一刀一人以试天下。”
他握住了时年的手从一道似有中断的刀痕上带过,“挥出这一刀的时候我的旧疾又复发了。”
“但是你还是接续下去了。”
“准确的说,在这一刀后我意识到了,我只能在疾病发作之前出刀。”苏梦枕突然语气认真了起来,时年背靠着他的胸膛,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速度远比方才要快得多。
他确实比别人的时间少,刀要抢在别人前面出。
其他事情也一样。
“所以我也得在你离开之前问出这个问题,阿年,你愿不愿意做我苏梦枕的夫人?”
“你这求亲的程序是不是太过简陋也太跳脱了?”时年用胳膊肘推了推他,“而且刚出汴京的时候到底是谁在那儿纠结。”
苏梦枕的侧脸贴着她的耳畔,有些发凉的温度被他心脏过速带起的面部升温感染,也夹带上了几分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