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时年知道这一点再心狠手辣一些,根本不必留着侯希白的命,花间派的传承就握在她的手里了。
这一点她不清楚,白清儿身为魔门中人却知道。
更因为身为祝玉妍弟子的缘故,她也能猜得到侯希白正是这一代的花间派传人。
那会被他搀扶着,更是隐约透露出几分尊敬之意的人到底是谁,好像也并不存在什么别的答案了。
花间派看似游戏人间,其功法的本质却是无情道。
这人只有可能是他的授业恩师!
白清儿在认出了侯希白的身份的瞬间,脑子里闪过了一连串的推论,最后得到的却是个让她都觉得不敢相信的结果。
她实在没法将侯希白身边这个看起来处在重伤状态,更是看起来憔悴而狼狈的中年文士,与石之轩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这玩笑好像开得有点大……
她这一惊诧之下,难免反应慢了些,自负身边几个手下都在,更是与飞马牧场商秀珣之间才达成了联盟的钱独关已经朝着那边开了口。
他如今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倘若江都有变,这个与飞马牧场以及和竟陵之间的联盟便有了守望相助的意义。
以襄阳这汉水雄关之地,他完全可以当个关起门来的土皇帝。
与襄阳贴邻的萧铣要提防他与宋阀联手,给他来个前后夹击,朱粲夹在襄阳与李密和李渊的三方势力之下,更是要看在他如今促成的联盟之下,多给他几分面子。
襄阳之中大江联的势力也与他这汉水派齐心共进。
他怎么能容忍有人在此时风头压过了他,还显然从人数到排场上都不像是门阀势力会有的模样,完全是靠着这居中抬轿上的青衣少年做派清奇,又长了张漂亮的脸蛋,这才让人觉得那边反倒看起来比他这个洽谈归来的未来太守值得关注得多。
“尔等是什么人?”钱独关声若洪钟地质问道。
白清儿明知他此举不妥,又想到在襄阳这一亩三分地上,钱独关的面子纵然是过路的门阀公子尚且都要给的,就算对对方稍有冒犯也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何况明面上钱独关的黑/道势力也不是阴癸派——
她一念及此,便也放任了他的这个举动。
身着青衣的“少年”神情依然显得有些懒散,也没改那用一手托着侧脸的姿态。
她另一只手的指尖在扶手上轻叩的节奏,分毫也没有被钱独关的质问身份而打断。
反而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一下下的叩击中蕴藏了一种潜藏内功发力的招数,让人觉得愈发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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